&esp;&esp;厉兰妡连忙谢恩,顺便谦逊了几句,她悄悄觑着,诸位妃嫔的神色都不怎么痛快,那笑意也勉强得很。尤其是甄玉瑾,她连衣裳也忘了换,还穿着那身殷红的舞服呢。厉兰妡注意到她投向萧越的目光也带了一撇恨意,她想这位女士大概会错意了,不是萧越啪啪啪的技术高,而是她的体质好,仅此而已。
&esp;&esp;那位俊美的肃亲王乜斜着一双醉眼,遥遥向这边致意:“臣恭祝厉美人早得贵子,为皇兄绵延后嗣。”
&esp;&esp;厉兰妡恭敬举杯——里头已由萧越吩咐,将甜酒换成了果汁,她含着得体的笑意道:“谢王爷。”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肃亲王却是太后的亲子,如此举动对她自然是一种莫大的体面。
&esp;&esp;任何人,只要跟她有过言语或行动的往来,厉兰妡都要细细考究一番,看能否得出有用的信息。当下她以袖掩面,悄悄观察对方的动静,却见肃亲王虽然面向这边,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朝上首瞟去——那里坐着一身红衣的甄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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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太后面无表情地道:“你若早点成家立业,说不定这会儿还赶在你皇兄前头。”
&esp;&esp;肃亲王嘿嘿笑着,一埂脖将杯中酒饮下:“儿臣还年轻,太后不必着急。且您瞧瞧,自皇嫂过世后,皇兄不也未立新后吗?皇兄都不着急,臣又何必着急。”
&esp;&esp;这样的话也只有他敢说,如此良夜提死人的事,真不嫌忌讳!何况立后一事顾虑重重,岂是轻而易举的事,照太后的意思,自然是想提拔自己的亲侄女,可是甄家也不得不顾及,如此两方势均力敌,才迁延至今。
&esp;&esp;太后哼了一声,却终究拿他无法——父母对于家中幼子总是偏爱一些,说不定比起萧越,太后更喜欢这个小儿子呢!厉兰妡如此想。
&esp;&esp;太后忽然调转了枪头,“淳亲王,你身旁坐的是谁人,哀家怎么不大识得?”
&esp;&esp;原来陪伴淳亲王的美人只是一名宠妾,淳亲王面露尴尬之色,捻须道:“禀太后,王妃抱恙不能出席,因此……”
&esp;&esp;太后冷声打断他,“可笑!今儿乃中秋家宴,她是什么身份,如何能代替王妃的位置,还不给哀家拉下去!”
&esp;&esp;立时有两名壮健的宫人将那美妾从座上拖走,美人泣涕涟涟,却只能含悲忍辱地出去。淳亲王眼巴巴地干看着,也不敢求情。
&esp;&esp;她这个撞在枪口上了,厉兰妡再饮了一口果汁,悄无声息地将眼底的一抹暗色掩下,太后不好对自己的儿子发火,只好把气撒在别人的儿子头上,她也算会做人了。
&esp;&esp;今晚萧越自然来了幽兰馆,厉兰妡哄着明玉睡熟,两口儿便在帐帘内絮絮密语。她轻轻为萧越按摩肩背,手法格外柔和,口中道:“陛下枯坐了一夜,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esp;&esp;萧越在床上盘膝而坐,微微阖目,“这些事交由下人就好,你现有着身孕,无需这般劳累。”
&esp;&esp;厉兰妡巧笑嫣然:“横竖也不是什么重活,再者,臣妾与陛下到底亲厚些,轻重容易拿捏,怕下人们不知道分寸,伤着陛下就不好了。”
&esp;&esp;“你的手法的确娴熟。”
&esp;&esp;厉兰妡笑得更甜,“所谓熟能生巧,臣妾早前伺候太皇太后时,也时常做这些活计,早就习惯了。”
&esp;&esp;她总在无意中巧妙地透露出自己曾经的苦况,将自己塑造得楚楚可怜,男人们最吃这一套。
&esp;&esp;萧越没有说话,兴许是累了。
&esp;&esp;人在带点困意的时候最容易听进别人的言语,厉兰妡觑着他的脸色小心道:“其实,臣妾今日没有出场表演,一半固然是自己无才,另一半,实非心中所愿……”
&esp;&esp;“怎么,你觉得甄贵妃的提议有何不妥么?”
&esp;&esp;厉兰妡笑得很委婉,“贵妃娘娘的心意固然是好的,只是……臣妾觉得,身为女子,尤其是陛下您的妃妾,总不好太过张扬。今日晚宴上固然来的都是家眷,可也得讲个分寸不是?叫咱们姐妹一个个轮番上台,弄得跟街头杂耍艺人似的,臣妾私心觉得不大体面……”
&esp;&esp;萧越没有接她的话,厉兰妡也没有再往下说。哪怕说别人的坏话,也不能太明显了,点到即止就好。她费了这一番功夫进谗,萧越总能听进一句半句,如此日积月累,他对甄玉瑾的厌恶便会逐渐加深,终有滴水穿石的一天。
&esp;&esp;甄玉瑾在夜宴的
&esp;&esp;厉兰妡几乎连滚带爬地奔下步辇——好让自己的情绪显得更激动些。当她冲进兴陶馆时,已经满脸泪痕。她疾步趋到太皇太后床边,哀哀泣道:“太皇太后,您怎么了?您千万不要吓臣妾!”
&esp;&esp;谈姑姑略略有些尴尬,她轻轻咳道:“厉美人请安心,太皇太后的病势并没有那么严重。”
&esp;&esp;厉兰妡睁大了眼仔细一瞧,就见太皇太后头上束着藏青的绑带,太阳穴上贴着两块圆乎乎的黑色膏药,虽然看着虚弱憔悴,精神尚可。
&esp;&esp;她惊愕地面向谈姑姑,“可是方才拥翠来说……”
&esp;&esp;谈姑姑忙道:“那会太皇太后实在瞧着不好,老奴也是着了急,太皇太后直嚷心口疼,又说头晕脑胀的,坐都坐不稳,奴婢瞧着实在发慌……”
&esp;&esp;厉兰妡斩断她的话,“请太医看过不曾?”
&esp;&esp;“已经看过了,经过半天诊治,总算稳了下来,这会人已经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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