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碧怔怔地看着楚寒雨开门走了,只觉得心好似也跟着她飞出去了,可仔细想想,那人不过是把自己当一般的小倌儿一样看待,并无其它感情,于是顿时便觉一股怒气升上来,顺手抓起床头一个茶碗就摔向门口.见那细瓷碰到了木门上转眼便碎成了一片片,可男人望着那门,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茶碗一般四分五裂了,于是便拉了被子捂了头大哭起来.
栖凤国的二月中旬已经是初春了,虽然柳梢枝头还未见绿意,可积了一冬的雪却已经都化开了.出了正月照例是各商家忙碌的时候,叶家也不例外,再加上过年时接管的任家的生意,叶青虹又结交了好多京城达官贵人们,一时间生意人情,只让她忙得晕头转向.可忙归忙,有一桩心事却一直在她心里,那便替怜月赎身的事.
过了正月十五,她便一直派人打探着消息,只希望能辗转派人用别的方法赎他出来.可那扶桑当真是老风月,只咬定了要怜月做头牌,任是你多大的官员,出多少银子,我也是两个字:不卖!
听了这个消息,叶青虹便知扶桑这次是豁出去了,于是心里倒担心起来,自己这么拖恐怕不是办法,可也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去听风楼明抢,再说,就算抢回来了,扶桑不肯给怜月脱籍自己仍是没有办法娶他.
原来,这栖凤国里有条法令,男人只要是入了勾栏院,便要改籍,若要从良嫁人,必须要买他的人同意了才行,如若不然,即使逃了出来也是一辈子不能见人的黑户.
叶家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叶青虹做为继承人娶一个勾栏院出身的小倌已经够勉强的了,如果再脱不了籍,只怕是后患无穷.
叶青虹这里正琢磨着,却突然见楚寒雨从外头急急忙忙地进来,边走边整理衣服.叶青虹知道她昨天晚上为了打探消息又去听风楼了,此时见她这副神情便知不妙,于是便一把拉住道:“出了什么事?怜月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楚寒雨一个手势打断了,只听她道:“主子,您还是亲自走一趟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叶青虹听了她这话便知不好,于是忙问原由,楚寒雨便将扶桑已经选定本月十五要怜月接客一事说了,边说边只管打量着主子的脸色.可却见叶青虹倒似料到了似的,面色只是深了深,却不见太过惊慌,倒是和前些天不大相同.
叶青虹见楚寒雨看向自己,便知她猜测自己心事呢,于是便笑道:“寒雨一定是在猜我这次为什么不激动,我说的可有错?”
楚寒雨听了忙咳了一声笑了笑,也不说话,意思却是明显的很.叶青虹见了也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便道:“照我往常的脾气,出了这种事定然不会如此被人挟制,就算那听风楼在京里是属一属二的,我叶家想要一个人他还轮不到他扶桑出来做梗.只不过眼下倒另有一件要紧的事,为了那件事我倒是不能让别人将眼光都放在叶府上.”
楚寒雨听了这话不免有些疑惑,叶青虹也知道她最近都在为怜月的事泡在窑子里,生意上的事知道的不多,于是便将来由慢慢说给她听.
原来这些天,叶青虹一边拖着扶桑,另一边却加紧了生意上的经营,任家的生意自不必说,已经通达全国各地,所有的商户早都向叶家倒了戈,也算是一帆风顺.叶子敏见女儿如此能干,倒是放心得很,于是便索性将盐运的事也渐渐交给她.
叶青虹原来还不太清楚这盐运里的事,可最近慢慢接触来却发现,这简单就是栖凤国最大的一块肥肉.不仅以燕飞霜为代表中央财政抽取了大量的回扣,就连各级的政府也跟着弄了不少的好处,这样一来,叶家倒成了各府衙门赶着巴结的对象,竟比官府还神气.可叶青虹以她曾经在原来的世界混官场的经验来看,这树太大倒也不是件好事,招风先不说,这招贼可就免不了了.先是各个同行都在打这块肥肉的主意,上次自己在邵府做客,那迷倒自己和梁非争的人明显就是想夺叶家的盐运生意,所以才出此下策.好在那时自己落在了扶桑的手里,若是落在那个姓林的商人手里,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一想到这些,叶青虹的身上就直冒冷汗,所以一过了年,她便下了大力气准备挖出那个幕后的黑手.
虽然叶青虹想知道是谁想抢自己的生意,但她还记得上次自己被从听风楼救出来时,童青临别时在自己耳边说梁非争是圈套的话,如果真如童青所说,那么幕后必然有一只更大的黑手想打操控这个盐运的生意.那显龙国要盐无非是想囤兵,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只是如果有人想借着显龙运盐的引子来告叶家谋反,那便真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如此说来,虽然叶青虹不至于答应显龙的人,可也不好得罪得太直接,毕竟叶家和显龙边界的生意也不少.但那个和自己抢自己的林姓商人从中间插手将显龙的生意抢过去,倒是意外地帮了叶家一把,只是如此说来,那幕后想借显龙生意打击叶家的人不免就要失望了.
话虽然如此说,可叶青虹也深深知道,无论是谁,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做成了显龙的生意而不被告发,那必然会得到数不胜数的利润,这些光是想想就让人眼红.这些天来,她暗中派出打探的人已经得了消息,有人在京郊附近藏了大量的私盐,只等时机出手,而另一方面,另有一股势力也暗中涌动,双方正在互相暗中较量.
可是不论这次是谁做成了生意,叶青虹倒是都十分高兴,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幕后更大的势力逼出来.既然那股势力不想看叶家壮大,那么定然不会允许其他人借机发财.所以,这些日子叶家虽然表面上忙碌碌,可暗地里却只等着那几方交手.
大战之前,京城的一片繁华下显得格外宁静.叶青虹深知这时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整个大局,所以这些天她只能任着扶桑折腾,虽然料到那个男人不会罢休,可明面上的手段却一点也不能使.
楚寒雨听了叶青虹这话,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想这生意场上的事儿她倒是懂一些,只是这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倒是不太清楚,听了叶青虹这番分析,只觉得自己这位主子虽然曾经不知人事地晕迷了许多年,可这心机城府倒是几个人也比不了,叶家有这样的继承人,倒不愁以后的事了.可虽然如此说,难道自己这位主子真肯为了江山舍美人不成?想到这儿,楚寒雨不由偷眼看向叶青虹,不知她有什么打算.
叶青虹见她这副想问又不想问的表情,心里不觉好笑,于是便道:“寒雨这几天在温柔乡里风流快活,可交了什么相好之类的?”
楚寒雨原本正在猜测主子的想法,现在听她这么一问,便笑道:“相好倒是有一个,只是古怪精明的很,为了您的事儿,属下没少被他敲竹杠,再打探下去,只怕就要财尽了.”
“哈哈!”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笑道:“有意思,寒雨居然也有今天,嗯,这个小倌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既然他爱财,这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去和他说,只要能想办法让怜月出来见我一面,银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要多少尽管张口.”
“主子的意思是……”楚寒雨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道:“您莫非是要偷梁换柱?”
叶青虹听了只管眯了狭长的凤眼笑,也不说话,楚寒雨见了便知自己猜准了,于是倒不得不在心里暗叹,自己这主子只怕有十万心计在腹中,可怜那扶桑性子再烈也不过是个男人,哪里能斗得过她?
月下扶桑(下)
听风楼之所以能立于京城众青楼之首,除了这里的小倌儿们个个相貌出众之外,还应归功于对他们不断的继续教育.男人们只要进了这听风楼,便不论你是头牌还是不出名的小人物,每个月定然有那么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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