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闻言沉默着,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岳兴不敢打扰她,只好在一旁静静等待。
忽然,山上传来一阵狂叫:“定逸老尼姑,休要为难我的爱婿。”却是不戒和尚在山上见定逸恼怒下山后,安慰了仪琳一番,这才迅速赶来,生怕这脾气火爆的尼姑一言不合之下上了他看中的女婿。
不戒和尚来速极快,不多时已经下了山,来到岳兴与定逸身畔,见岳兴安然无恙,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将背上的仪琳放了下来,指着岳兴道:“琳儿你看,这便是爹爹为你寻得的夫婿,是不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岳兴听不戒和尚的话,心头一震,眼光投向仪琳,见她十三四岁的年纪,显得青涩稚嫩,但明眸皓齿,清丽脱俗,顾盼之间姿态绝美,当下忍着心中的震动,对她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仪琳下了不戒和尚的脊背,立刻挪步到定逸身侧,听了不戒和尚的话,十三四岁的少女忽然心生羞涩,羞怯地看了岳兴一眼,见他果然如同爹爹所说那般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她常年见不得世间男子,此时见了岳兴,不由有些窘迫,在岳兴朝她微笑时,不由晕生双颊,低下了头,心中默念佛经,旋即对不戒和尚说道:“爹爹莫要这样说,我是佛门弟子,怎可与他……”
定逸听闻爱徒此言老怀大慰,不住地点头。不戒和尚却哈哈大笑起来,道:“做个女尼有甚子好处,整日青菜豆腐,青灯古佛,寂寥不堪,琳儿你要学你娘亲,还俗嫁个好郎君,自此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比你在山上敲钟念经要美妙。这少年便是爹爹特意为你寻来,你看看满不满意,若是琳儿不甚满意,爹爹便为你再去寻找,哪怕走遍天下也要为我的宝贝琳儿寻到一个天下顶好的夫君。”
仪琳被他这番话说得烧红了脸,十三四岁的少女原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仪琳虽然自幼礼佛,但并非一无所知,此时听了不戒和尚的话,心儿怦怦乱跳,又羞又怒,心底蓦地升起一股罪恶感,连忙闭目暗自背诵佛经。
定逸大为恼怒,仪琳若是心神不坚,很可能就会因为不戒和尚这一番话坠入魔障,她可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受苦受难,当下怒喝一声,道:“疯和尚你胡言乱语什么,仪琳是佛门弟子,自当一心虔诚向佛,怎可有世俗男女之情,你切莫毁她修为。”
不戒和尚对定逸的呵斥不以为意,大声道:“世间哪来什么佛祖菩萨?即便是真有,想来这些个佛祖菩萨也是不愿见到好端端的一个人枯坐蒲团,青灯黄经孤寂无聊地渡过一生的。你从未嫁人,哪知男女之情的美妙?我是琳儿的爹爹,我所作所为岂会害了她?”
定逸向佛之心极为虔诚,此刻见不戒和尚诋毁佛祖菩萨,顿时怒不可竭,恶狠狠地瞪着不戒和尚,大有大打出手的冲动。不戒和尚嘿嘿直笑,对以言语挤兑了定逸十分得意。
岳兴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硝烟弥漫,不由苦笑起来。他本意只是帮助不戒和仪琳一家团圆,确实没想过与仪琳结什么夫妻。但事情发展至此,他倒是似乎成了在其中推波助澜的奸猾小人。
仪琳面色惶恐,一双秋水般明净透澈的大眼睛在定逸和不戒和尚身上来回徘徊,一汪清泪蕴满,随时会滑落,葱白玉指交织在一起,心底惊忧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岳兴,胸中竟破天荒地升起一股怒气:“要不是他,爹爹和师傅也不会吵成这般模样,真是可恶。”随即又心中一惊,暗道自己犯了嗔戒,当即连连背诵佛经,祈祷着:“菩萨恕罪,菩萨恕罪。”
第八章 倒戈
定逸师太原本就性子暴躁,不戒和尚亦是肆无忌惮之辈,两人都坚持认为自己是为了仪琳好,当下真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仪琳在一旁看看爹爹,瞅瞅师傅,水灵灵的大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又不知所措。
岳兴心底哀叹一声,好端端的一件事弄到如斯地步,实在是他未曾意料的,不过定逸与不戒都是存着为仪琳好的心思,到底也说不清究竟谁对谁错,当下踏前两步,打算出言劝解两人,既是自己人,没理由要大动肝火。
定逸见岳兴动作,认定他是想要巴结不戒来对付自己,以获得不戒的支持,当即冷笑一声,气运丹田,劲力灌注袍袖,宽大的僧袍衣袖无风自动,倏地大袖一挥,扑向岳兴。
岳兴哪料到定逸忽然动手,措手不及之下身子朝后仰去,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定逸出手极快,接着手臂极速旋转,将衣袖缠绕手臂,整条手臂如同长棍,狠狠直扫而下,朝着岳兴胸腹而去。
岳兴身体后仰,突逢定逸此击,慌忙间脚底轻点地面,整个身躯翻转腾挪,但是定逸攻势迅捷,又是有心打无心,岳兴哪能再次避开,眼看着就要被打伤。这时不戒和尚嘿嘿大笑一声,身子略闪,一条胳膊已经伸在岳兴与定逸手臂之间,稳稳地拖住定逸的手臂。
定逸面色一冷,她原非要打伤岳兴,只想教训他一番,出口恶气,但此时被不戒从中作梗,不由怒从心来,火爆说道:“贼和尚,你当真要与贫尼过不去吗?”
不戒和尚哈哈一笑,道:“老尼姑好不讲道理,你要伤我爱婿,还不容我出手搭救不成?”
定逸冷哼一声,心想这和尚为人颠三倒四,与他也说不清什么道理,与其多费口舌,不如将他打服,到时还不是一切遵从己愿,当下手上加大力道,心中打定注意与这和尚好好斗一番,对岳兴倒是不睬不顾了。
不戒和尚感到手上托着的手臂越来越沉,心底惊讶,心想这老尼姑看着年纪颇大,没想到内力这般浑厚,不过他艺高人胆大,当即不忧反喜,哈哈笑道:“老尼姑内功不错,可惜我可不怕你。”说着运气于手,大喝一声,猛地将手掌往上一掀。
定逸只感到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怪力自她手臂传来,她为人刚硬,向来不愿服输,当下运起全部功力,打算压服这股怪力。但是下一刻整个人忽然噔噔噔往后退了两尺。旋即脸色巨变,凝重地看向不戒和尚,见他稳稳站在远处,心中不由骇然。心知这疯和尚内力实则要胜过自己,不由又急又气。
不戒和尚掀退定逸,见她脸色变幻,不由朗声笑道:“老尼姑,还要与和尚动手吗?”
定逸哼了一声,她自忖内力不及不戒和尚,但是恒山剑法精妙,料想不戒和尚定然难敌,只是她孤身下山,并为携带佩剑,一时之间哪里可以寻到利剑对敌?岳兴倒是有一口长剑,但料想也不会借给自己的。若空手对敌,怕仍不是不戒的对手,当下退又不退,战又不战,站在一旁拧着眉头。
不戒和尚嬉笑得意的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又稍等片刻见定逸仍然纹丝不动,只是花白长眉拧结,当下长笑大声道:“老尼姑你不动手可就是认输了,琳儿之事你便再不可横加阻拦了。”说着志得意满地看向仪琳,却见她满脸泪痕,神色极是紧张不安,当即也顾不得什么,两步跨到她身前,握着她消瘦的双肩,问道:“琳儿你怎么了?”
仪琳见爹爹与师父停止了争斗,这才稍稍放心,语带哭腔地说道:“爹爹你不要与师父打架啦,我……。我自是要随师傅一心修行的,绝不会……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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