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礼在迈巴赫前停了下来,鹿溪看一眼不远处自己的帕萨特,把车扔在这里,回头还得过来开。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得向商礼解释。
鹿溪慢慢走到商礼跟前,商礼低头看她一眼,神色微冷,这莫名让鹿溪想起那个吃完日料的下午。
她抬头和他对视,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心头,眼睛鼻尖都酸涩难当,好像被人蓄意灌进了不少的醋精,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流泪哭泣。
“商礼,都不是真的。”鹿溪不知该从哪条解释比较好,她被妈妈判处了恶贯满盈的罪行,绑在绞刑架上,血污从她的脚底蔓延,哪怕她否认一切罪行,可她却浑身上下脏了个透。
现在这样肮脏的她,鼓起所有勇气,期许着商礼能透过血污,看到罪行原貌。
“我没有和任何人同居过,上大学时只不过在外面租了房子,但被我妈恶意举报,那个男生只时好心送我而已,他是被我牵连的。”
再一次回忆往昔,鹿溪听到胸腔里心脏滴血的声音,血液从千疮百孔的洞里争先涌出,没一会儿就把其他器官也染得血肉模糊。
“我没有偷过东西,更没有偷拿过妈妈的钱,蛋糕是我同桌请我吃的,却被妈妈打翻在地。我高考成绩很好,原本已经报到外省了,结果我妈妈自杀威胁我,我只能留在靖城。”
泪水不争气地往下掉,那天在办公室里跟妈妈说这些的时候,鹿溪只是气愤,可现在,顶着烈日,迎着商礼面无表情的目光,她既委屈又肝肠寸断,她以为自己早就刀枪不入,可她舍不得失去商礼的温柔。
商礼一直没有吭声,他像个审判长,安静倾听鹿溪地自辩,不管鹿溪在这个过程中有多么痛苦,他都像是无动于衷。
烈日逐渐让鹿溪被寒意裹胁的身体热了起来,她头上的帽子和眼睛上的墨镜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她现在红着眼睛,头发散乱,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但眼神却很坚定。
鹿溪不是故意要哭给商礼看,好像诡计多端的想用眼泪来博取同情。
她摇头,深吸一口气,倔强地抹掉脸上的泪水,继续说:“后来毕业了,我去了一家私企,可是因为离家比较远的缘故,我妈妈不同意,她又自杀了。”
自杀这两个字,多年来,鹿溪已经听出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梦里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妈妈血淋淋的手腕,甚至有些梦里,妈妈跳下楼摔得面目全非,地上那么多血,她冲下去立马就把她也染成了红色。
鹿溪活到现在,没变成疯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我都解释完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鹿溪说这话的时候,悄然攥住了手指,最近没怎么剪的有点长的指甲深深刺进肉里,她感觉不到疼痛,她还在回想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够明确,所以她想让商礼来问她。
商礼听完了这和鹿玉梅告诉他的截然相反的版本,他又怒又惊,他难以相信一个妈妈居然能如此丧心病狂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不相信是吗?”看着商礼震惊愤怒又复杂的眼神,鹿溪以为他觉得她在说谎,毕竟她没有任何证据。
可妈妈也没有证据,上次商雯找她时,也没有任何证据,虽然后来才发了照片,但她的动摇不安,都是残酷又真实存在着的。
鹿溪觉得没有希望了,她垮下肩膀,颓丧地想着就这样吧,信不信拉倒,无所谓了。
下一秒,信念破灭的鹿溪被商礼用力抱进了怀里,他结实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她抱得骨头都要疼了。
鹿溪的下巴半仰着靠在商礼肩头,明明外面熙攘喧嚣,可她愣是听出了商礼急速乱跳的心跳。
“鹿溪,鹿溪。”商礼只是不停用力抱紧她,热情心疼地反复叫着她的名字。
炙热的太阳让鹿溪有点睁不开眼睛,但她半眯的缝隙里,窥见湛蓝无一丝云朵的天空,澄净又治愈,很奇怪,刚刚的万念俱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商礼越抱越紧,强烈的窒息感让鹿溪头重脚轻,虽然听不见商礼说相信她的话,但这一个拥抱,足以抵御一切不安。
两个大傻子最后被晒出了一身汗,回到车里,车里比外面还蒸得慌。
商礼急忙打开空调,又手忙脚乱拿抽纸给鹿溪擦汗。
擦着擦着,两人扑哧一笑,鹿溪又扑进了商礼怀中,她两手用力搂住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独特的体香,就算他心底还有迟疑,但只要他不放弃她,她会慢慢让他知道她并没有说谎。
她相信,真诚是永远且唯一的必杀技。
商礼抱着鹿溪,两人身上的汗水都过给了对方,鹿溪不嫌弃,他也不嫌弃。
车里慢慢凉了起来,汗水也蒸发了,商礼亲了亲鹿溪光洁的额头,“快到下班时间了,直接回家吧。”
鹿溪趴在他怀里不想起来,声音闷闷的,“我车还在这里呢!”
“明天我过来开。”
一听这话,鹿溪笑着坐起来,她的眼睛还有些肿,但神采奕奕,像两颗裹着黑色宝石的透亮玻璃珠,漂亮极了。
“让商总开帕萨特我可是不敢的。”她揶揄着他,顺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我明天过来开,正好再打包一些咖啡,今天太丢脸了,文玉都看到了。”
陌生人的眼光鹿溪倒无所谓,可一想到熟悉的人看到她不堪的一幕,她就坐立难安。
“下次文玉和女人撕头发的时候,你到现场观光,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今天这根本不算什么。”商礼提起文玉,眉眼末梢都透露着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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