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当然知道,这修仙界不会有安全的地方,可也没想到,这平静的湖面下居然是沸水!这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只是还有更惊奇的在后面。
江九帆站在船头,指着遥遥的前方说,“前面便是阴湖,这两座湖中间没有任何东西,却天然泾渭分明,端的是奇观。那阴湖与阳湖相反,常年温度极低,却不结冰,也会时不时的喷涌,水下生活的鱼却是黑鱼,个头比白鱼要大,只是不如白鱼牙齿锋利,若是两边同时喷涌,便能瞧见它们相互撕咬的奇观。”
他说得极为简单,但这情景却是实在太过吸引人,韩宇听得倒也不觉得枯燥。反而问他,“都说埋骨地很危险,咱们这一路走来,怎么风平浪静?若是他们也顺着追过来怎么办?”
江九帆便笑着说,“你以为是个人都知道线路?你瞧着这里风平浪静,那不过是我父和你父早就探勘好的路线。离着石船三十步之外是什么模样?是罡风肆虐,还是晴空万里,谁也不清楚。何况,每一步便有万种变化,这成千上万步下来,谁又能确保安然无恙呢。”
他说了这个,却不能忍不住不去想他娘,他叹口气说,“这都是你父和我父母的功劳。我们住的地方,也在这阴阳两湖交界之处的一个小岛,到时候住在上面,应该能看到刚才说的奇观了。”
韩宇瞧他心情实在不好,便识趣的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那石船安静的在阴阳湖上空飞着,江九帆盘坐在船头,不知是在打坐运行周天,还是在闭目操作石船,韩宇一个人闲的无事,看风景也厌倦了,便进了船舱洗了那身血水换了衣服,然后成大字摊在石船甲板上,看见了朗朗晴空,也瞧见了群星点缀的夜晚,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是大楚最为凶险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江九帆的存在,却成了他穿越而来后最为放松的时候。
整整过了两天两夜,躺在船上睡大觉的韩宇才被江九帆拍醒,这家伙告诉他,“到了。”
韩宇迷迷糊糊起来,瞧见的,却是个不大的岛屿,岛上只有几座秃山,山头突兀的建了三间茅草房,看着十分简陋。只是这岛上却有着韩宇极为熟悉的东西——法阵。这法阵却跟韩宇的天罗地网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韩宇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爹的杰作。
他连忙下了石船,等着江九帆收了石船后,便上了山。怕是因为有法阵的保护,那茅草屋看起来极为简陋,但这么多年了,却还结实。
他推开中间的那个房屋大门往里走了走,发现里面应是有法阵加持过,却是别有洞天,跟他们平日里住的房子差不多,家具也算齐全,倒是看不出简陋了,只是上面一层浮灰,还有就是那些被褥已经腐化,他轻轻一摸,便化成了灰尘,这才看出时间的久远。
韩宇在这间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江九帆并未跟了进来,便绕了一圈去找他,才发现他竟在屋后跪在块石碑前,韩宇有些狐疑的上前去看,却瞧见上面刻着几个大字,“江承平之妻方柔墓”,他顿时醒悟,为何这一路上江九帆的心情都不算好?
江九帆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不曾说话,也不曾哭泣。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韩宇都深知那种思念亲人的痛苦,他也不敢打扰,便慢慢退了出去,闲来无事干,便用水球术凝了不少水,将三间屋子打扫了一遍,想着八成要住很久,顺便从储物袋里翻了翻,将被褥靠垫茶具锅碗都备齐了,这时候,天都黑了,可江九帆依旧没回来。
韩宇偷偷的跑到房子的拐角处往那边看,瞧着他还跪在那里,便叹了口气,自己退了回去。他知道这种痛,当年他十二岁便没了父母,又寄人篱下,想爹娘时也是这样,不想说话,也不想让人看到,更不需要别人安慰,只想一个人静静。
不要提什么你的痛苦我明白之类的话,那样的话对于他来说,轻的跟风吹过一样,没有半点用处。
他叹口气,瞧着这茫茫的湖面,此时正好阳湖喷涌起来,无数条白鱼在湖面上飞起又落下,更有不少撞击到了岛上的法阵,发出砰砰的声音。他看了一阵,便想回屋去,没想到一转头,却看见江九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了。
韩宇也不敢问他关于方柔的事情,想了想说,“你要喝茶吗?我有我爹从极北大陆摘来的茶叶,十分不错,上次将大半都给了江伯父,现在手上还有一些,味道很好,我都舍不得喝。”
江九帆其实已经好多了,只是没想到会从韩宇脸上看到这种……小心翼翼……巴结的表情,不由的点点头。然后他就看见韩宇跟个猴子似得,连窜带蹦的跑回屋里去了。不多时便听见他招呼,“水差不多了,进来喝吧。”
江九帆便慢慢的走了进去,然后就瞧见收拾的十分干净,特别温馨的房间,还有盘腿坐在地毯上,正倒茶的韩宇。韩宇将一个比婴儿拳头还小的杯子递给他,他品了品,的确不错,滚烫的茶水就像是一双手,慢慢的抚慰着他的胃,也抚慰着他的心。
不知怎地,江九帆脱口而出,“我娘就是死在这里,这几间屋子里。”
与此同时,无尽海中,凌霄岛上,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低着头慢慢走到了凌霄谷外,冲着里面道,“小姐,有消息传来,韩三乌在半年前飞升了,留下的独子韩宇,听说已经出了烈阳宗,被烈阳宗,百兽宗和凝碧宫等五派追击,如今逃进烛龙埋骨地去了。”
凌霄谷内,一红衣女子猛然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和韩宇八成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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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当然知道,江九帆的娘就死在这里,否则后面的那个墓是哪里来的?只是却没想到,这人会告诉他。他觉得这是特别私密的事儿,就像当年他父母早亡,他只是记在心里,却从未跟别人提过,因为他觉得,那些人不值得他去揭开自己的伤疤。
难道,江九帆已经如此信任自己了吗?
韩宇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江九帆倒也没有让韩宇安慰他的意思,此时此景,他只是想把心里压抑的话说出来而已。“那一年我十岁,我爹已经是大乘期修士,我娘不过是个元婴期修士,他们特别恩爱,也没住在飞星峰上,而是住在飞星城里的江府里。”
“我记得他们几乎不长时间闭关修炼,每天早上都会陪我吃早饭,然后花上半个时辰来考较我。我爹脾气特别不好,我做得一点点错,他都会大发雷霆,可我娘却温柔的很,她总是护着我。”
说到这儿,江九帆的神色温柔起来,“我那时候很调皮,也不愿意修炼,只喜欢跟在我娘屁股后面,我爹特别不愿意,觉得我既不好好修炼,还打扰他们俩个独处。可即便他气的胡子都快烧着了,可也舍不得动我娘一根头发,我爹的老友们都说,从未见过我爹那么听话过。”
“只可惜,这好日子并没多久。百兽宗的石中玉修为突破出关,找不到趁手的法宝,便看上了埋骨地里的龙骨。他四处游说,不少化神期的高手都答应了,但他们八成觉得还不够安全,便又找了你爹,我爹还有凝碧宫的施慕青。”
江九帆淡然说道,“我爹一直对埋骨地中传说的龙骨感兴趣,他和我娘都是用飞剑的,他想用龙骨锻造一对对剑,他们夫妻使用。一听这个,便有兴趣,应了下来。你爹那时候孑然一身,跟我爹又是多年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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