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盼兮先前已三番四次与排骨较量,却总被他钻了空隙,为防排骨再做手脚,她将骰盅擎在手上也不落案,誓要扳回一局,只直眸凝着排骨道了一声:“开。”
排骨搓了搓手正待开盅,却见一直站在殿宇二层楼台高处俯视全场的聂擎风口中一声“且慢”,突然一跃而下来到场中,生生将排骨的手臂拦在了半空。
聂擎风不请而入,向聂盼兮使了个眼色,聂盼兮随即点了点头。
随即聂擎风又向场下众人微一抱拳施礼,而后面对排骨正色道:“陈少侠,你的骰盅已经落案,便是尘埃落定没的更改,在场的诸位英雄皆是见证。”
“聂大侠说得极是!”排骨收回手臂拍了一下额头,倒似是对聂擎风的唐突举动并无怨怼,心甘情愿地笑意盈盈偏身一侧。
聂擎风眼见排骨远离了赌案,随即又朗声道:“为证公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诸位英雄有谁愿为我家主人与这位陈少侠开盅?”
排骨双眸滴溜溜一转,似也有些惊异聂擎风此举,而此时场下众人已是雀跃四起,脚步皆已向着殿宇中央涌动。靳清冽与江陵本已站在了围观众人的前端,此时又被后续而来的人流推挤不休,二人牵起的双手一下被两个体貌奇异的怪人冲散。
身长九尺有余的海南剑神足足高出众人两个脑袋还多,压低了身板依然傲视众人,而身高不满五尺的长白山老怪肥胖的身躯活脱脱一个体积庞大的圆球,二人并驾齐驱早已骂骂咧咧冲向聂盼兮与排骨二人。
“鄙人愿做这个见证!”海南剑神迈着长腿,行路生风。
“老夫也愿担这个责任!”长白山老怪紧随其后,气喘吁吁。
二人说话间已行至聂擎风身侧,皆似枕戈待旦摩拳擦掌,只等上演这一出好戏。
“二位,你们这……”聂擎风见二人跃跃欲试,却好似有些犹疑不决,“海大侠,白先生,在下深知二位侠肝义胆,可是二位与陈少侠先前……”
聂擎风话没说完,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已然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突然在一眨眼的功夫同时伸出手臂,顺手从身后的人群中猛然拽出了一个文弱少年,随后盯着猝不及防的聂擎风异口同声道:“那就他来!”
那少年被二人突如其来的力道牵扯跌出人群,足下趔趄险些摔倒,众人瞧那少年轻咳两声方才站定,神情似是魂魄游离在外,全然不知场内状况般茫然失措。
聂盼兮柳眉惊挑,聂擎风眉宇微凛,靳清冽双目怔然,排骨额上却已渗出冷汗,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呵呵……”江陵讪笑之时,已难免尴尬地被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扯近中央,却听见场下已有些许嘘声。
靳清冽想要冲破人墙,奈何众人全部人高马大摩肩接踵,她只得从身前几人偶尔侧身之时的缝隙中向中央张望。
排骨摸着下巴拧起了眉毛,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眼珠子瞄了江陵片刻,却又在瞬时移开。
原来瞎子哥哥也在,这两个煞风景的怪胎怎么把他拽出来了!聂盼兮心底不禁也在腹诽。
“小兄弟,你犹豫什么!”海南剑神抓着江陵的胳膊。
“呃……”江陵面上哭笑不得。
“来,开盅!”长白山老怪已将江陵推至案前。
“我……我恐怕难以担此重任。”江陵似是仍想推脱。
“你这小子当真胆小婆妈,不过开个骰盅,又没叫你落场去赌!”二人不由分说齐齐盯着江陵。
身不由己,江陵唯有将手放上了案面:“不知二位大侠可否告诉我那骰盅的位置。”
“嗯?”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皆是莫名。
“哼,你们俩还真是会挑,竟扯了个瞎子来做见证!”排骨一声不屑冷哼,为这横冲直撞的二人点破了江陵未道明的真相。
“瞎子?!”二人具惊,连带场下众人一片哗然躁动。
“不错,我是个瞎子,还请二位大侠另请高明。”江陵苦笑,悻然退至一旁想要返行。
长白山老怪却将短粗的手臂一横将江陵阻在原地:“瞎子又如何?”
海南剑神已将江陵死死按在了赌台前:“那骰盅就在你面前,开!”
迫不得已,江陵掀起了排骨先前置下的骰盅。
“两点!”两个怪人的鼻尖皆已抵上了台面。
听得二人惊呼,场下一时议论纷云。
三粒骰子只剩两粒完好无损,一点朝上,另有一粒却已碎成了一堆细渣。
排骨长吁一气:“嘿嘿,轮到聂小姐开盅。”
长白山老怪粗暴地扯着江陵绕过赌案行至聂盼兮身侧:“小丫头,放下骰盅,我们要开盅!”
聂盼兮却下意识地回缩手臂,紧擎着骰盅不松,她掷出了三个一点,可这次她又输了。
“放下!”海南剑神也在一旁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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