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声招呼,林维桢抓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便听到郝万福神秘兮兮道:“林哥,刚才买早饭时,听说北边胡同昨夜也闹贼了”。
余老蔫一个人蹲在杏树下吧嗒吧嗒抽旱烟,听到这话后叹气道:“就每一天消停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林维桢问:“抓到没?”
郝万福喝了一口豆浆,用手背随便擦了下嘴,唾沫横飞道:“那伙贼好身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飞檐走壁更不在话下……”。
郝万福老娘随手扔来一个烂白菜叶,糊在郝万福脸上,“小兔崽子说人话!”
郝万福忍着恶心摘下白菜叶,摸了一把脸,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娘,“妈,我刚擦的雪花膏!”
“老娘和你妹妹都舍不得用雪花膏,你就臭美吧!”
没看得出来,郝万福这小子也挺骚包的嘛,又不是冬天,擦点雪花膏能防皴裂,现在都快到夏天了,确实够臭美的。
郝万福拿他老娘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自认倒霉。
林维桢扔给他一条毛巾,催问道:“到底抓没抓到?”
郝万福接过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抽了抽鼻子,“可惜了我的雪花膏……。林哥,没抓到,那伙贼跳河里跑了”。
“那伙贼?还是团伙作案?”
“可不是么!有探点的,有放哨的,有摸东西的,还有接应的,都齐全了,我琢磨着,就连退路人家都想好了,否则刚被发现,怎么一股脑地都往河边跑?”
“这倒也是”,林维桢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闭嘴不言。
郝万福没等来林维桢的追问,自觉得没趣,狼吞虎咽般地吃掉油条喝完豆浆,起身道:“林哥,我去各家借些碗筷”。
郝万福老娘立马骂道:“你个缺心眼儿的兔崽子,人家还没吃完饭,你去那么早干啥?没事干去给老娘烧水!”
林维桢挥挥手道:“听你妈的,你先烧水,过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等郝万福垂头丧气地去了厨房,他老娘一边择菜一边道:“还是你说话好使。你是不知道,在家里我说一句他能顶回来十句,有时候我恨不得一刀咔嚓了他”。
林维桢劝解道:“婶子,万福长大了,你别动不动就打骂他”。
郝万福老娘不以为意,撇撇嘴道:“不管着点,还不得翻上天了,他要是有你一半,不,一小半本事,我跟他姓!”
“婶子,万福聪明着呢,你得对他有信心”。
郝万福老娘抬头笑道:“万福聪明是聪明,这一点随他爸”,说到这,突然咬牙切齿道:“就是不把聪明劲儿用在正地方。你说说,我不到50岁就办了退休,就是为了给他腾地方,可他干了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还是好的。前两天我买菜时碰到他师傅,问我万福前段时间去哪了,我说不是跟你在厂里学手艺吗?……哎呀,当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骚死我了!”
林维桢心虚地看了郝万福老娘一眼,试探道:“婶子,他没说干啥去了?”
郝万福老娘一听这话更上火,气吁吁地道:“小兔崽子嘴巴硬的很,我家的门撑子都打断了,也没说句实话”。
没说就好!林维桢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又替郝万福担心起来。
门撑子都打断了……
林维桢想象着成人大拇指粗细的木棍抽在身上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郝万福怎么没跟自己说这事儿?
林维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要替郝万福做点什么,争取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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