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宁被收购了?”张岳低语道,显然有些不可思议,“被……前年分裂出去的子公司……珂宁做到那么大,怎么这三年突然就……”
白冬动作一顿,手里的筷子碰在了碗上发出一声脆响。
张岳闻声抬起头看向白冬,白冬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道一句:“这家菜不错,你想吃蛋糕吗?”
张岳笑了笑放下手机:“不了,不爱吃太甜的。”
吃饭的时候张岳拉着白冬喝了些酒,从餐厅出来之后外面下起了雨。
雨点一颗一颗砸在地上,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就渗进了油柏路的缝隙里。
张岳要比白冬矮一些,喝得有些多,被白冬扶着坐进车里,头靠在了白冬的肩膀上。
白冬叫了代驾,没带伞的缘故还是淋上了雨,他轻轻地摘掉了张岳的眼镜,拿了几张卫生纸把镜片擦干,再给张岳戴了回去,然后抬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
南方太潮湿,一到秋冬就阴冷得受不了,白冬让代驾把暖风开开,尽量将车里烘暖和一些。
张岳的呼吸变得均匀,像是睡着了。
白冬偏过头从车窗往外望,他的眼眸又黑又沉,就像一潭宁静的湖水,不露出半点情绪。
比起以前,白冬明显地变得成熟起来,二十多岁的人身上没了一点年轻气盛的模样,面容更加冷峻,那对眸子里也没有了先前的澄澈。
他看着车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愣了一下,随后便侧过了脸。
他讨厌照镜子。
车开去了张岳家,白冬扶着张岳上了楼,从张岳的口袋里翻出钥匙拧开了门。
张岳身材清瘦,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抱起来,于是他也照做了,把人抱去了卧室的大床上。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张岳抬手拉住了他,没睁开眼睛,只是醉酒后无意识地喃喃着什么。
白冬的脚步顿住,望着手腕上的手没说话,他很有耐心地站在那儿,一直等到张岳松开手。
“小冬……”他听见张岳在喊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白冬突然就觉得不太舒服,心口闷着难受。他皱起了眉走出了卧室,关上门下楼回到了车里,给代驾报了个地名,才靠在车座里揉了揉眉心,随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问道:“您介意我吸烟吗?”
代驾摇了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白冬安然地拿出打火机擦亮了火苗,点燃烟头降下了车窗。
外面还在下雨,雨点从车窗外飘进来砸在白冬的脸上,没人注意到他正在发抖的指尖。
“您关上窗吧,雨大。”代驾朝白冬这边瞥了一眼。
白冬没作声,只是自顾自地吸着烟,烟雾迷在眼前,让他什么都看不真切,他脑子里茫然地想到。
时间过得很快吗?
为什么他不觉得。
他觉得慢,慢得要死。
代驾见白冬没反应,也不去多话,老老实实地把车开到了地方。
回到了家里,白冬摁开了灯。
房子并不大,但又阴又冷冻得他受不了。
他换了家居服,去厨房冲了一杯热咖啡灌进胃里,咖啡和酒精混合在一起让他的精神很亢奋。
于是他去书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整理案子。
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右下角弹出了一个窗口。
《珂宁集团被东下集团收购,韩氏父子纷争》后面跟了一个“爆”字,封面上赫然是记着发布会的照片,依稀能看见台上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身形健硕修长。
白冬的目光停顿片刻,随后点了关闭,屏幕的光亮照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他熟练地点开检索工具的文档,挑拣重要案例的部分阅读,检索预览,复制粘贴,删减对比,批注描述……
屋子里除了鼠标和键盘敲击发出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响动,连时钟都是静音的,只能看见指针缓慢地划过每一个刻度,最后来到凌晨,宣告又一天的落幕。
电脑被合住,白冬揉了揉眉心,胸口发闷,最后又从家用医药箱里翻出来一瓶药,将白花花的药片倒在手心里就着冷水吞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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