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白秋和原隋因家人横插一脚而分手,私下里没少抱怨原家老夫人的严厉,现在想想,是自己儿戏。休说什么男女,子嗣传承,纵使他是个女人,是官宦出身,他也比不过玉茗。
玉茗最大的优点,不是她多懂事,而是她的爱收放自如,大气坚忍。白秋相信,如果是自己有了小孩,他绝不会教育成原肆这样既懂规矩又不失少年人天真的未来翘楚,更不会落落大方地与前情敌共桌,看到对方有了麻烦,倾力相助。
他一定会是个很失败的人,看锦玉就知道了,他爱他,可他一点都没能感化他。锦玉曾经就是个小魔王,个性偏执残忍,不计后果,他心里明知道这份偏执迟早会害了他,他应该出声阻止,但他却心怀侥幸,放任自流,最终铸成大错!
锦玉的错,是他的错,那孩子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是有很大责任的。
第229章雪菜豆腐干
第一夜就这样在一顿和美的晚饭中度过,第二天天才透出点亮,白秋就披着外衫走进厨房。原府的小厨房,虽然挂着个小字,实际上比他在三七小院那个厨房要大多了,估计也是为了他方便,自打他来了,在厨房忙活事的便只剩下一个耳背的老嬷。
白秋私下总忍不住感叹玉茗的变化,他想,那么大大咧咧的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细致温柔了?是因为身为人母吗?在一个女人成为一个母亲,才算真正得到了成长,而那个投生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单是上天怜惜她给她的福泽,想必也有原隋对她的疼爱吧!那是不是说明,原隋也放下了?即使他的目光还是那么缠绵,但情感肯定不会如之前不加收敛……
白秋默默拿起豆腐,把它们切好放在油锅上,他不是个擅长思考的人,可自从锦玉被官府抓走,他几乎每分每秒都在琢磨,大的,如锦玉未来会怎么样,朝晖、喜果、小芹菜小土豆是不是被牵连;小的,像他们现在在牢里吃的、穿的、用的,能不能习惯。
嫣然和锦玉和离了,小腾儿自然要留在上官家,先不说锦玉生不生气,但凡他能回来,他想儿子,那时节他又该如何自处?锦玉,为何做事一点都不给自己留余地?好歹是妻子,是舅哥,为什么要这样损人不利己?他到底是图什么?
白秋恍惚着,心里不断自问,闷着声炸完了豆腐,再从一片噼啪的油花中把豆腐块捞出。煎炸过的豆腐块黄灿灿的好看极了,白秋把它们盛在一个小盆里,回身在菜筐中抓出一把雪菜,洗好拧干净丢进锅加了猪油渣熬煮,等煮软了,将那软烂的菜丝和油渣一并倒入小盆,再倒入香油黄豆酱,拌啊拌,拌成一道风味的下粥小菜。
这本是他和喜果一起研究出来,打算给望月楼还有明巧新馆的客人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三七小院封了,喜果被带走了,他也被带走藏了起来。
他们的生意再一次黄了,可这次白秋却流不出眼泪,甚至很轻易就接受。毕竟,比起生死,日子真是最微不足道的,倘若老天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饶过锦玉这一回,白秋情愿带着锦玉回花溪村。
富贵荣华,他不奢求,安身立命,他也无所谓,他只想和锦玉在村子找个小疙瘩地两个人相守着慢慢变老,永远不与人打交道也无妨,或许那样才是好的生活,没有波澜,无趣却稳定的生活。
“唔,好香啊。”
就在白秋陷入沉思,机械地搅拌着手中的小盆,原肆推门蹿了进来。
“小叔叔,起这么早!”
昨天一席饭,按照玉茗的要求,原肆已经改口叫白秋小叔叔了。当然,他自己还是更想叫他痒痒花,虽然后面证实那只是个误会,但仔细想来娘的话也没错,白秋身上有一种味道,那味道会使人肝颤,使人心软,从手指到脊梁,从脊梁到眼眶,无一处不瘙痒,而且听他娘和小蝶的意思,这小叔叔其实就是那个!是他爹相中的小兔子,还在他娘那里过了门。
爹娘都喜欢的兔子,多难得!能嫖到他叫一声叔叔,还是他心甘情愿,这种事放在整个清丰县都找不着,长的标致的痒痒花小兔子还真有福气呢!
“小兔……不,叔叔,你干嘛跑到这里做饭啊?”
原肆走近,看到白秋怀中抱着的拌菜盆手自然而然就伸了进来。
“哟,还是烫的。”
原肆嚼着,清贵的脸蛋鼓起,像只小松鼠。
白秋看他喜欢,便给他拿了双筷子,他也不接,就这么一块一块用手夹着当着白秋的面吃。
晨曦的光一缕缕透进窗棱,仿佛交织的金线,白秋在金色霞光里看着原肆,他举头投足皆透着自信果敢,实在按捺不住对他的喜欢,白秋语气轻柔地回道:“是雪菜豆腐干,我马上熬粥了,小少爷饿了就在这等一会,一会就能开饭。”
“小少爷?你叫我小少爷?”
原肆咀嚼的动作停住,明亮的眼眸看了白秋一眼,“叫我肆儿就好,我都叫你叔叔了,你怎么能叫我少爷呢?还有,你来我家是做客的,这世上哪有让客人干活?小叔叔你做的豆腐干很好吃,但是大可不必起早来做,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原府没人了呢!”
“哪有,瞧你说的,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总不能真的白吃白住,寄人篱下,主家再好是主家的,自己不能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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