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娘娘进入南清宫,包兴带人回来说狄娘娘留老太太去那儿多住几天,包公和夫人李氏就明白事情会有进展的。包公命令包兴前去打听消息,这天包兴来报说昨晚上刘娘娘和狄娘娘都有些欠安,皇上先去了仁寿宫看望刘太后没有什么大碍后又去南清宫看望狄娘娘去了。包公说声知道了,心中却明白这是狄娘娘和李娘娘所定的计策,看来事也就是这一两天便可见分晓了。他和夫人商量了一会这事,都心中欣喜,李娘娘不白受苦这么长时间。
一会儿,包兴来报说南清宫的人来求见,包公毫不迟疑地说:“请!”来人正是王布理,他给包公见了礼,就将六合王爷的书信递上。包公知道这信中一定有什么大的事情,便连忙拆开细看,见信中是六合王爷告诉包公,圣上会派郭槐到他这儿来宣诏,让包公就地把他捉了,然后审出多年以前的那场冤案。信中六合王爷还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向包公做了细致的讲述以防审讯中郭槐态度不老实时掌握尺度,谁知这其中的细节在以后来的审判中还真是起了作用。
包公刚打发王布理走,就听见大门外有人高喊:“圣旨到,龙图阁大学士兼理开封府臣包拯接旨:”包公忙整理衣装出门去接,家人包样飞跑进来说:“老爷,郭大人陈大人两位大人前来宣读圣旨了。”“知道了。”包公应了声,就往外走去,只见郭槐和陈林两个人正迈着大步而来,包公忙跪下,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见郭槐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郭槐人已上了年纪,但由于从事的是内宫之职,且得刘后赏识,脸上连一条褶纹也没有,白白净净的脸蛋长得胖胖乎乎,一身肥肉撑得长袍的下摆都支了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衬了鲜红的嘴唇,再加上细柔的嗓音,给人一种慈祥如母的感觉,可谁又能想到他的心肠是比蛇蝎还狠毒的呢!郭槐运起一贯的声音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监……‘声音嘎然而止,郭槐糊涂了,怎么这圣旨中有了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这下边的内容会是什么,可他已隐隐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他不便再向下念了,就把圣旨递给陈林,陈林接过,清一清喉咙念下去:“今有太监郭槐谋逆不端,奸心叵测。先皇乏嗣,不思永柞之忠诚;太后怀胎,遽遭兴妖之暗算。怀抱龙袱,不遵凤诏,寇宫人之志可达天;离却北阙,竟赴南清,陈总管之忠堪贯日。因泪痕,生疑忌,将明朗朗初吐宝珠,立毙杖下。假诅咒,进谗言,把亢昂昂一点余忠,替死梁间。致令堂堂国母甘载沉冤,受尽了背井离乡之苦。若非耿耿包卿一腔忠赤,焉得有还珠返壁之期。似此灭绝情理,理当严审细报,按诏交问,依法重办,事关国典,理重君亲,钦交开封府严加审讯。上命钦哉!望诏谢恩!”
包公三呼“万岁”之后,站起来从陈林手中双手捧了圣旨放好,吩咐手下人道:“拿下谋逆不端之徒郭槐!”郭槐那本来因听陈林所读圣旨变得赤红的面孔已吓得成了苍白,圆胖的脑袋上汗水涔涔,浑身筛糠般地抖动。
这边张龙赵虎上前将还在发抖的郭槐的官服和帽子除去,王朝上来绑了他的双手。这时包公身旁又给了一个偏座,让陈林坐下,自己返身升堂。王朝早将一个百八十多斤的郭槐拎到堂上,向上跪倒。包公一拍堂木,说:“大胆郭槐,你快把已往所干的见不得人的恶事从实招供上来,也免得身体受害。”
郭槐却只是在那儿耍赖说:“包大人,此话又从何说起,我打小进宫,对大宋王朝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今天怎么忽然间就又对我审讯开了,真不知你是想让我说点什么故事给你听。”“郭槐你也太大胆了,公堂之上,还油嘴滑舌,快把廿年前你是怎么陷害李妃,又是怎样用狸猫偷换太子一事交待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让我们查明真相,你可是性命难保的了。”郭槐知道一定是那件事东窗事发了,可他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一旦轻易承认了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而如果能硬撑一阵,依刘后在后宫的地位,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他不知道李后是不是真的活着,若真是那样,不知刘后现在是什么处境。他不知道包公到底了解多少事实的真相,但他相信,多支持一刻就是一刻。
“包大人此话就没有道理了,天下人都知道当初是因为李妃生下了妖怪,才惹得先皇恼怒而把她打入冷宫的。至于什么太子,在下听起来真的是无稽之谈。”“郭槐,你是受人指使才于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本阁也是知道的,你又何必一味抵赖呢,只要你痛痛快快承认了并讲明事情原委,我保你不死。”“包大人,不知你这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什么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儿呢?你是想让我本来无辜的身躯去承受那莫须有的罪名,好让你去立一功是吗?我才不入你的圈套做你升官进爵的基石呢。”
这时,坐在一旁的陈林再也忍耐不住了,说:“郭总管,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人,那么我问你,当初是谁让寇珠抱着太子去用裙涤勒死后抛入金水桥下呢?”郭槐一震,他知道陈林可能就是当初参与营救太子的人之一,当初他也想到过寇珠一个人是没有能力把太子藏起来的。现在唯一的答案就是,陈林当初也是寇珠的同伙人之一。但他也知道此时明白这些已有些晚了,可他还是不肯嘴软,妄想刘后能救他一命。
郭槐说:“唉呀陈总管,你怎么和别人串通一气盘问起咱家来了?想当年你我可都是一块儿进御之人,又一同在后宫供职这么多年。刘后待你我也都不薄,太后娘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和别人一气都往太后身上泼脏水,陈总管,一旦让太后知道你的所做所为,我想你会吃罪不起的吧?”陈林还没有开口,却已恼了包公。包人拍案而起,说:“大胆郭槐,你不招供是你的态度问题,本阁也不怎么怪罪你,可你竟以太后权势来欺压我,想你是孤假虎威惯了,我让你尝一尝没有太后在身边的滋味。”转而对手下人说:“来人,把郭槐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下边人答应一声,把郭槐拖出去掀翻在地就打了起来,只听得随“啪啪”声的起落,郭槐杀猪般的嚎叫声传了进来。想那郭槐打小净身进宫作公公,不干一点力气活,不受日晒雨淋,每日只是周旋于太后和众宫女太监之中养得一身好膘,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暴打,几下下去就把白白嫩嫩的屁股打得皮开肉绽。打完后,郭槐又被拎了回来,抛在堂上,这回他是没有跪的力气了,只是趴在那儿哼哼叽叽。
包公问他:“郭槐,大板的滋味如何啊?”郭槐现在对包公已是恨得咬牙切齿了,他明白这次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既使招了也是一死,还不如索性口硬到底,于是吼道:“啊呀,滋味不错,真是不错,包大人你若是不信的话,不妨也尝试一下啊!”包公并不入他圈套,又不顺他的话题说,问:“郭槐,其实我真的很同情你的,你为人卖命,可是主人家却并不知你在受苦,反倒以为你去哪儿快活了。唉,可惜没人来听你对她是多么忠心啊!”“包拯,你别激我,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入你的局子,拿我去皇上那儿邀功请赏,你别枉废心机了。”包公又说:“郭槐你还是招认了吧!”“包大人,你并不上年纪也没有到了分不清事物的程度,我已说得清楚,李妃是因生了妖孽才被先皇处治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劲让我承认,是不是想让我承认那怪物是我所生?包大人我跟你说明白了,我们做太监的只会服侍皇上皇后及众皇妃,却不会像有的人那样明明是有人生了妖怪的事实摆在那儿,却非要再生出个是非来好向皇上去请赏。”
陈林看郭槐越来越不像话,就说:“包大人,我看这样问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妨我再来问他一句。”见包公点头应允,陈林说:“郭总管,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寇承御一事?”寇承御……“郭槐装着沉思了一会,茫然地说:”什么寇承御,我记不起来。“”就是太后逼间太子被她放在什么地方的承御寇珠。“”噢,我想起来了,陈总管,寇承御死时是你做的掌刑,又怎么问起我来了,莫非是连这也想让我承认不成?“陈林看他嘴硬,不能有什么进展,索性直问:”那么我问你,当时刘后一个劲追问寇珠把大子放到了什么地方你又如何解释?“”陈林,当初掌刑的人是你,通问寇珠的人是太后,今天你却一个劲在这儿人模人样的审问我,不知你凭的是什么?包大人不知情也就罢了,你把人家寇珠逼供不成暴打致死,还来这儿充公正,真是可笑。“包公见郭槐只是一味抵御,知道这样下去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便只好命人将把郭槐暂时收监,改日再审问。让陈林先回宫,把今天的经过向皇上复旨。
次日,郭槐被提上公堂以后,仍旧如昨日一样不肯招供,包公心中火起,知道他是在太后跟前日子久了有点目中无人,便想让他再尝点皮肉之苦。包公吩咐,把刑具拿上来,就见有衙役把一根细细的绳子带上堂,包公一声令下,公差把郭槐的两手抬到头顶之上并拢捆实,就吊在了堂外的门梁上,绳是极细的小绳却很结实,而郭槐白嫩的手臂哪受得了这样的勒着,一会儿功夫,绳子就没入了肉中,郭槐胖胖的身子痛苦地扭曲着颤抖着,汗水顺他光滑的面颊落到地上,形成一汪水泡,可当包公问他:“郭槐,你招还是不招?”“包拯,你杀了我吧,我没有你想听的话。”说完这几句话已是气喘吁吁,他便紧闭了双眼一言不发。
包公遇到这样刺头也有点束手无策了,一脸无奈地坐在那儿,没了主意。这时马汉上来,在包公耳边低语几句,就见包公微微领首,然后命令退堂。
郭槐又被推入牢中关押,他的手臂如同断了的一样不能抬举。这时,牢门忽然打开,见一人走了进来,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马汉。马汉对郭槐说:“郭公公,包大人让给你去洗个澡。”郭槐可是很诧异,心想:“不知他们又有什么把戏要玩了。”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只好任人摆布,只是幻想能有朝一日重见光明,一一报复让自己吃尽苦头的人。
马汉把郭槐带到一间屋子,只见屋中地上有一个大大的木澡盆,盆中的水徐徐地冒着热气。郭槐更是心中不知马汉(包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踌躇着不肯脱衣服,就听马汉说了句:“来人,侍候郭公公洗澡!”就从外边进来两个狱卒。两个二话不说,就去解郭槐的衣服,郭槐这时没有抵抗的力气,所以两人几下就把他的外衣脱了去,只剩内裤还穿在他的身上。两个狱卒望马汉一眼,马汉说了句:给郭公彻底地洗一洗嘛!“两人就又去脱郭槐的内裤,郭槐自从被净身以后是从不肯让人瞧自己的下身的,他不能忍受自己那丑陋不堪的样子,尤其是和正常男人在一块更是感觉不平衡,不知有多少次见皇上驾幸某宫就会在心中狠狠地骂个不停。今天,这场面是有损于郭槐多年以来在自己心中建立起的自尊的,所以他还是奋力挣扎了一阵,但他是徒劳的,片刻他就赤裸地站在当地。马汉和两个狱卒也呆住了,他们想不到所谓的公公会是这样的,那扭曲的疤痕仿佛一张丑恶的嘴,哭诉着什么。这次倒是郭槐主动了起来,他说:”不是要给我洗澡吗?来好好给我洗一下吧!“他就往澡盆中走了过去。此时马汉等三人才回过神来,马汉向其他两个狱卒眨眨眼睛,两人也往澡盆走去。郭槐刚进入澡盆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痛,是哪儿?他一下子感觉不出来,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然而现在却是不能够了,他的身子已被两个狱卒按住一动也不能动。郭槐只觉得刺痛过后就是浑身燥热,再以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狱卒往郭槐的浑身上下都淋了水,溅到了他的嘴里一点,他才知道这是盐水,但他不明白下一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马汉看洗得差不多了就让两位狱卒将郭槐从盆中提了出来,依然光着身子就往外走,只见郭槐被打得庆开肉绽的庇股已是粉红色。郭槐被拎到一间屋子门口,马汉哗啦打开一扇铁门,两个狱卒就把郭槐塞了进去。郭槐一下子不能适应里昏暗的光线,只听得有什么东西在里边走动,好像数目还不少,接着就有什么东西向他走过来,毛乎乎的,个子还挺大,直用舌头往他身上舔。终于,他适应了光线,原来里边已提前关了十来只大绵羊,绵羊这东西最爱啃带盐的东西,如今见进来一个白条条的人,吓得都挤到了一角,现在见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恶意,羊们就溜达过来。闻见有咸咸的盐味,再一寻找是从这人身上发出的,几只羊就争先恐后地前来舔食,这下郭槐可受不了。
先是有羊把他的胸前背后挨个舔了个遍,就又开始往各个细微的地方蹭,羊舌头的涩劲直让郭槐不能自抑地想笑。渐渐他不能自禁了,也顾不上伤口的剧痛,大笑起来,满地打着滚,手脚乱摆动着。这些羊知道他不会对它们有什么伤害,所以也很大胆,一个劲地追着遍地乱滚的他,舌头在他的身上舔个没完。郭槐的浑身虚肉此时每一个方寸都成了一处要害,而他此时的感觉又是异常的灵敏,无论哪一处被触动,他都会浑身颤栗,不知过了多久,他直笑得连气也快喘不过来了。他终于在羊都停止舔他很久以后才平静下来,可此时又是浑身的剧痛袭来,他知道下次不一定又会有什么样方式来对付自己呢。
外边的马汉等人听得里边安静了下来,就进来把刚才把最后一点力气都快笑尽的郭槐拽了出去。马汉问:“郭公公,包大人吩咐,只要你能痛痛快快招供了,会给你宽大处理的。”“嘿,你们别费尽心机地折磨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刚才这个游戏不错,如果有兴趣不妨我们再来一次!”郭槐有气无力地说。
包公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想不出什么办法让郭槐开口,正沉思有人报公孙先生来了。包公一下子像有了救星似的。他在心中一直埋怨自己,怎么把公孙先生给忘了?只见公孙先生进来后,就问:“大人为什么烦恼啊?”包公说:“今日的事情不必说想来公孙先生也知道了?”公孙先生点头:“略有耳闻。”“既然如此,事情的整个过程我也不必详细讲述了,只是那郭槐一味地绕弯子不肯招认。对他用刑吧,又怕还未得到答案就先把他禁不住风的性命先送到阎罗殿里去了。所以我想请先生想一个好的办法,让他只伤皮肉,却不及筋骨,只让他消受不了苦处,招供了罪状。”公孙先生沉吟片刻,说:“大人给小人点时间,让我想想。”“那就让先生受累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公孙先生在桌面上铺张大纸,双眼只是盯着那张大纸出神,只见他白啟的面庞微微地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双眼微阖,沉思良久。忽然,公孙先生的眼皮动了一下,接着举笔的手就向纸伸了下去,左涂右画,一会儿工夫,一张画就完成了,还在心中为这个刑具起了个优雅的名子,公孙先生拿了那张大纸急急忙忙地向包公的住处而去。
包公看着那张纸,笑容在他黑黑的面孔上突现,那上面所画的东西模样宛若一只熨斗,底面上满布圆头的钉子,旁边还注明了大小尺寸。公孙先生解释说:“这东西用铁打成,临行刑的时候用火烧红,专往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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