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盛抬起头,定定看着许顺和,问:“哥,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觉得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的,你——”“那是你觉得。”许顺和打断他。“可是……”杨家盛看着许顺和,眼神逐渐炽热,“我碰你的时候,我亲你的时候,你抖得很厉害——”“杨家盛!”许顺和提高声音,“别说了!”杨家盛沉默,盯着许顺和看,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似的,而后说:“我不搬,除非你让我亲一下。”许顺和震惊地看着他。杨家盛厚着脸皮说:“亲嘴。”“胡说八道!”许顺和慌张地呵斥他。杨家盛原本揽着他的腰,这时候把手放开了,两只手掌牢牢握着许顺和的腰,轻轻地摩挲着。许顺和只觉得腰部都麻了,想推他,推不开。杨家盛盯着许顺和的脸,说:“哥,我想得都要疯了。”许顺和慌张地往后退,杨家盛站起来,挤着往前,把自己整个人凑到许顺和跟前。许顺和满眼只看得见杨家盛微微上翘的嘴唇了,他慌张地避开眼神,抖着声音说:“不行……不能干这种事……”杨家盛喘着粗气,轻声说:“我不管,哥,我每天都想干这事,我想得都要疯了。求求你了,让我亲一下。我白天干活的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睁着眼闭着眼都想着这事,我真的要疯了,被你逼疯了。你看看我,求求你了……”许顺和没想到还开着灯,杨家盛竟然敢讲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他两手撑在床上,深怕自己被杨家盛挤得倒下去。他伸手要推杨家盛,却被抓住了一只手,手心里忽的热了一下。许顺和愣住了,随即可怜的红色在脸上爆开了。杨家盛舔了他的手。杨家盛不知羞耻,还说:“我想闻你,想靠近你,想亲你……求求你了,哥,你别这样,我就亲一下,保证不干别的……”杨家盛饿狼一样,扑到他身上,愣住了。他压在了许顺和身上,感到大腿处被什么东西硌着。他笑:“哥,你……了……”许顺和制止不住他说出那句无耻的话,整个人惭愧得眼眶都红了。杨家盛两手捧着他的脸,叹息着说:“哥哥,你都三十了,怎么脸皮那么薄……”许顺和浑身发抖,已经没了力气。杨家盛吻住了他。杨家盛法。可这滋味已经把他迷得头昏脑涨,完全忘了自己信誓旦旦承诺只亲一下。而许顺和,已经十来年没有亲吻过了。早就忘了当初的滋味了,乍一被亲,脑子都懵了,什么都思考不了。扑面而来的是杨家盛成熟的男性气息,炙热的唇舌像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一般。那迫切的、焦急的姿态,无一不表明他对许顺和的喜爱与着迷。人是很容易在这样的甜蜜里沉迷的,只是这么一小会,许顺和已经忘了自己要让杨家盛搬出去的话了,完全沉浸在年轻人的滚烫里。年轻人趴在他身上,一边狂热地亲吻,一边在空隙里不断地表明心意。他说,哥,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求求你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在这样令人头晕目眩的攻势下,许顺和失了智,微微张开了嘴巴,让那不得章法的滚烫唇舌,闯了进来。只是一个晚上,杨家盛就学会了亲吻。晓得了,原来跟喜欢的人亲吻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美妙。整整一个晚上,杨家盛缠着许顺和,亲了无数次。他先是压着他哥亲,亲得许顺和又敏感地弄湿了床。接着又抱起他哥亲,一边亲一边说他绝不搬出去。许顺和没有办法,已经浑身都软了,无地自容,没有立场再提搬出去的话。杨家盛把许顺和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下下亲,不断亲。亲一下就说哥我好喜欢,亲一下就说哥我要跟你过一辈子。说得许顺和昏了头失了智,最后终于在唇瓣都肿了后,断断续续说了一句:“我……我考虑一下……”许顺和说的明明是“我考虑一下”,可杨家盛似乎把这句话当成了他哥同意了。那天晚上,恨不得就抱着许顺和睡觉,最后被残留一丝理智的许顺和赶回了杂物间。隔天凌晨三点半,许顺和照常起床下楼。发现他杯子里倒着烧好的开水,台子上面粉已经称好了,加的水也量好了。杨家盛早就洗漱完毕,神采奕奕等着他。许顺和吓一跳,问他几点起的床。杨家盛说:“三点起的。”一副兴奋得一夜没睡的模样,走过来就抱住许顺和。许顺和被他双手一揽,几乎要挣脱不开,急忙说:“别闹!赶紧揉面,等下误了早上的工!”杨家盛再兴奋过头,也不敢误了包子店的工,只好放开许顺和,乖乖洗豆子去。可就算是这样,在许顺和满头大汗揉着面的时候,把豆子倒进豆浆机、按下按钮的他,还是走了过来,拿面巾纸给他哥擦汗。这事夏天的时候他常做,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许顺和心里难以自控流淌过一丝甜……杨家盛帮他擦完汗,突然低头飞快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许顺和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他。杨家盛已经赶紧跑开,去搬鸡蛋了。夏天大概真的快来了。这天的气温有二十八度,很多年轻人都换上了短袖。中学生们有一些也换上了夏季校服,围在包子店门口等着拿早餐赶第一节课。杨家盛在倒豆浆,许顺和站在保温柜前,来来回回忙着打包,一个个中学生接了早餐赶紧走了。忙碌的当儿,许顺和瞄见一个中学男生拎了两袋子早餐,走出人群,把豆浆拿出来,插好吸管,递给店门前等着他的一个女孩儿。女孩儿接过豆浆喝了两口,两人手牵着手走了。谈恋爱……许顺和默默地想。他这就是谈恋爱了吗?就跟别人一个样了吗?他跟杨家盛说,他十九岁的时候谈过恋爱。其实那算是谈恋爱吗?他不知道。对方没有像杨家盛这样,没有明确地说过喜欢他,没有说过想跟他过一辈子。从十九岁以后,他就打消了谈恋爱的念头。他觉得自己这样子的人,是不可能有一段正常的恋爱。十一年来,几千个孤单的日日夜夜,偶尔他也会想,以后能不能找到一个对象,好歹有一个人陪着过日子。就像老顾客们总跟他说的那样,一个人做早餐店太累了,两个人好一点。雇工总是做不长久,只有夫妻才做得长久。对普通人来说,找对象是搭伴过日子,也是工作搭档。他不挑,也没有什么条件要求,就想对方能勤劳点,能吃得了做早餐的苦。杨家盛比他想过的任何一个都还要好,好得不像真的。十八岁,太年轻了,年轻得就好像是为了补偿他从十九岁以来的遗憾似的。这是真的吗?年轻人热烈的感情真的能够长久保持吗?
他真的可以接受吗?许顺和心乱如麻地考虑,脑子里塞满了许多杂乱的念头。可杨家盛好像了结了一桩心事一样,一天下来,偷偷乐个不停,还偷亲了许顺和好多下。两人吃完晚饭后,许顺和在洗碗,杨家盛直接从背后抱住他,充满依恋地靠在他的背上。许顺和紧张:“卷帘门还没拉下,你这是干吗?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杨家盛嘟哝:“都拉了一大半了,谁会弯腰往里看?”但还是听话地放开了许顺和,走过去把卷帘门全拉下了,又回来抱住了许顺和。许顺和哭笑不得,想甩开他,但杨家盛抱得很紧。怕打碎了手里的碗,许顺和不理他了,任他抱着。等洗好碗,擦干了手,许顺和才扭扭肩膀甩开他,说:“我还没考虑完,你这是干吗?”杨家盛说:“没干吗,弟弟抱抱哥哥而已。”许顺和一时无话可说。杨家盛笑了,直接正面抱住了许顺和,把他顶到了水池边上,吻住了他。许顺和说:“我、我还在考……”考虑都没来得及说完,唇舌就被含住了,炙热的、柔软的、滚烫的舌头就闯了进来。杨家盛是头精力旺盛、初尝滋味的猛兽,怎么可能忍得住,怎么亲也亲不够。许顺和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被按在水池边上,感觉到没擦干的水渍弄湿了他后处的衣服,贴着皮肉,有些冰凉。却完全挪不开,也说不出口。他所有的抵抗全都被杨家盛消融了,吃进了肚子里。只剩下浑身瘫软的反应,溺水般的喘息,唇舌相触的火热。两人有了反应的地方紧紧贴在一起,亲到唇瓣似乎肿了,要着火一般热烫,杨家盛才停下来,把头依靠在许顺和肩膀上,难耐地喘息着。许顺和手脚发软,抖着声说:“你、你……”杨家盛舔了一下许顺和的脖子,下面微微拉开点距离,说:“哥……我、我不会进去……我帮你……好不好?”许顺和脸红得可怜,还发着抖,几乎要说不出话。什么进去?!他怎么懂的?!杨家盛好像听见了许顺和的心声,自己说:“我在网上查过了……可以这样那样……”许顺和急忙捂住了他嘴,不让他说下去。杨家盛却笑了,拉下他手,在手心里亲了一下,说:“哥,你好白啊……脸一红,就很明显……”许顺和想逃:“我还在考虑……”杨家盛又抱住他,两人又碰到了一起。“你好好考虑,你慢慢考虑。哥,我帮你……”许顺和慌了,脱口而出:“我还没洗澡!”杨家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激动地抱紧了他哥,又狠狠亲了一回才放开。许顺和已经窘迫得没办法了,只能逃进小浴室里洗澡,连替换的衣物都忘记拿。杨家盛晓得他脸皮薄,自己跑上楼帮他拿了,敲敲门递了进去。他哥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要拿衣服,手指尖被热水冲得透着粉色,看得杨家盛热血上脑,故意闻了一下许顺和的内裤,说:“哥,你的裤子也好香啊……”许顺和抽过他手里的裤子,“啪”关上门。等许顺和洗完澡,忐忑不安地回到房间时。杨家盛正在屋子里等着他,却不是满脸兴奋,而是有点小别扭,看他哥来了,才说:“哥,你洗澡的时候,许昌安给你打电话了,我没接。”许顺和拿起手机一看,就洗澡短短的一会儿,小弟打了五六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许顺和赶紧回拨。杨家盛站起来亲了他哥一下,下楼洗澡去了。他不想听他哥跟许昌安讲电话,准没好事。他觉得许昌安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想起他哥。杨家盛没料到,他猜得很准。小弟讲得很快,带着哭声,还发抖。意外总是突然来临,人总是措手不及、毫无防备。许顺和以前会想,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就好了,为什么要发生意外。后来他知道了,意外的来临是人生的必然。人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做好完全准备。他所能做的,就是勤劳干活,过朴素的生活,认真地攒钱。爸干农活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同村的人发现。马上送到县里的医院,县里检查完,说是脑溢血,让赶紧送市医院。当天就转到市医院了,检查完说要马上做手术,当时就交了五万块,是家里所有人凑的钱。爸妈为了三哥结婚,积蓄都花光了,三哥三嫂挣的钱,除了日常生活费,还得拿出来一点点还结婚时欠下的债,家里一点余钱都没有。跟周围的亲戚借了一圈,还跟二姐夫借了两万,小弟又把自己这学期六千块的奖学金加上假期打工攒的两千都拿出来了,才凑齐了五万块。做完手术进icu观察,一天要四千块,到现在住了五天了,跟周围的亲戚都借遍了。接下来从icu出来了,转普通病房也还要住院费用,还有药费。家里实在没有钱了,医院一直催交钱,到现在还欠着icu的钱没有交。他跟学校请了假,这几天跟三哥一起陪护,就睡在医院的走廊里。实在没有办法了,妈跟三哥都不让他给许顺和打电话,他偷偷打的。再怎么说,许顺和都是他们的大哥,难道家里发生这样的大事,一声都不跟大哥说吗?许顺和脑袋有点懵,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想着怎么办。他马上打开手机,查看高铁班次。“你别急,现在没有高铁了。明早最早一班是六点,我坐这班车回去,到市里大概早上八点多。明早我就去医院交钱,不用急,没什么好急的。爸的情况怎么样?”许顺和几句话就安定了小弟的心,小弟渐渐冷静下来,才说爸的情况有在好转,医生说还需在icu观察几天,之后转入普通病房,大概需要住院一个月。等杨家盛洗完澡上来,许顺和已经结束了通话,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发呆。杨家盛问:“怎么了?他没接电话?”许顺和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电话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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