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燕鸥一副壮志踌躇、干劲满满的模样,季南风说:“崽崽,陪我再去找找高迪吧。”
这趟旅行中,季南风永远在迁就燕鸥的想法,去他想去的景点、吃他爱吃的美食,他几乎全程将自己隐身,这一回,他主动提出有想去的地方,实属罕见。
燕鸥当然愿意陪他——他希望季南风也可以尽情享受这趟旅程,更何况,高迪的作品对他自己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说的高迪,便是著名的建筑大师安东尼奥·高迪,塑性建筑流派的代表人,也是让人钦佩的艺术家。
眼前这座充满了艺术气息的城市,几乎就是在他的手中被赋予了灵魂——圣家族大教堂、米拉公寓、古埃尔公园……巴塞罗那这些知名的建筑界的瑰宝,全都出自这位天才建筑师之手。
他们第一站回访的便是古埃尔公园。这座著名的公园建在巴塞罗那的市中心,也是安东尼奥·高迪的代表作之一。两个人离得老远,便看到一座由艳丽斑斓的彩色马赛克拼接而成的巨大拱门——这是高迪独有的建筑风格。
燕鸥找准了位置,架好摄像机,对着拱门拍下一张照片来,他走过无数城市,发现每一处的景色,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独特的色彩——正如他们眼前的,尽是七彩的砖瓦琉璃、纷繁的春花美景。
“巴塞罗那是彩色的。”燕鸥说,“这是一座彩色的城市。”
季南风正抬头望着那拱门,彩色的光斑闪烁在眼底,每一寸目光都在细细轻抚面前的美景。
燕鸥望着他,被他沉醉的样子吸引,他似乎能看见这人的脑海中,已经生出一幅斑斓的画来。
这座公园本是一座荒芜的山丘,高迪的到来让荒草间开出了花朵,让崎岖中生出了奇迹。
阳光正好,本地人在园中悠然闲逛,燕鸥顺着记忆找到了他曾经特别喜欢的一个宝贝——公园里的一座蜥蜴石雕。
蜥蜴趴在花坛中间,身上贴满了各色各样的彩色砖瓦,像是太阳下焕发着奇异光彩的鳞甲。而它的口中则源源不断地流淌着一汩泉水——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在流口水!”燕鸥找到它,欢天喜地地给它拍了张照片,可爱的大蜥蜴留在他的镜头里。
季南风一边拿手机给他拍视频,一边笑道:“因为它想吃海鲜饭,闻着味道馋得流口水。”
燕鸥摸摸它的脑袋:“小可怜。”
——不过我现在跟你一样可怜,好吃的到嘴边也尝不出味儿了。燕鸥心想。
如果说在之前的那些自然公园里,他们能最大限度地感受到自然美,那么在古埃尔公园中,强烈的人文与艺术气息,是真正让他们无法自拔的。
壁龛、雕塑、廊柱、拱门……公园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精心设计的成果,每一个设计都有着独具匠心的意义和象征。
“我最喜欢这里的蜗牛型柱子,或者说,我真的很欣赏蜗牛这种动物。”季南风说,“它们壳上的螺旋真的是一种很有张力的曲线,高迪把这种阿基米德螺线广泛应用在建筑设计里,完美兼容了有机与自然、数学与艺术,实在是太伟大了。”
燕鸥也颇有同感:“螺旋就是一种很美丽的形状,自相似性决定了它的整体性,就像是树干的分支、山脉的轮廓——大自然总会给自己创造一些规整神奇的美丽。”
不论大小比例,螺旋的每一个片段都与整体有着相似的结构与形态,这便是所谓的自相似性。
季南风笑道:“梵高的《星空》,米开朗基罗的《大卫》。”
一圈一圈的星空、大卫流畅的身体曲线,都展现了螺旋的自相似性。
“鸟的翅膀、贝壳的纹路。”燕鸥补充,“彩虹色的棒棒糖!”
——还有在人生兜兜转转、寻不得出路、却执意把每一段日子都过成一首诗的我们。
两个人一路谈天,一路游览着高迪亲手筑建的神奇城市。
阳光、花香、彩色的琉璃,灵动的鸟儿落在水池中洗澡,过往的行人披着春风交谈甚欢。
在一路边走边拍中,他们来到了著名的圣家族大教堂。
这座大教堂也是高迪的手笔,始建于1882年,却至今没有完工。
远看,这一座华丽高耸的哥特建筑,宛如一把把高耸的利剑拔地而起、直指苍穹。
上学的时候,一位来自西班牙的老师曾经给他们讲过圣家堂外墙的雕塑,那充满着细节的设计让两人听得头皮发麻,没多久就收拾起行囊,去实地考察、一饱眼福。
与常规的哥特教堂不同,或许是色彩和阳光的镶嵌,圣家堂没有多少沉重和阴冷,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女王裙边华丽的蕾丝,灵动又明艳。
“听说这里计划是2026年竣工。”燕鸥看着那建筑四周正在缓慢动工的塔吊,感慨道,“按西班牙人这龟速,真不知道能不能如期完工啊。”
季南风看着眼前落成不久的主教堂,想到他们之前来到这里时,最高的主塔还没建成,但这也不妨碍他们尽情享受这座瑰丽的宝藏宫殿,他们光是研究外墙就花了整整一天,返校后,又和西班牙的老师激情澎湃地聊了一个下午。
而现在,他们的时间缩短,他们的步履匆匆,为了赶路,他们再不敢于某处过多的停留,再去想那理论上几年后的竣工日,漫上心头的便只有浓浓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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