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巷陌里,乞儿兄妹悄悄探头瞧了个全程,直等陆承骁离去,小姑娘才小声问兄长,“哥哥,那钱袋是不是给我们铜钱的姐姐掉的?”
男孩的手下意识捂了捂胸口的衣襟,那里藏着用油纸袋装着的馒头,还是暄软热乎的,早上新得的十个铜板,他没舍得全部花用,只买了两个馒头。
他点了点头,牵着妹妹在小巷中坐下,拿出一个馒头分作了两半,大块些的给了妹妹,小块的给了自己。
小丫早就叫那馒头香气馋了许久了,只是哥哥方才买了往怀里一揣就带着她悄悄拐到了布铺附近的巷子里来,也就一直没吃。
此时捧着手中半个馒头,她莫名就想起昨儿中午吃到的那个热乎乎的肉包子的香气来,她咽了咽口中急速分泌的唾液,巴巴地瞧着兄长,“哥哥,什么时候我还能再吃半个包子吗?”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男孩攥了攥衣兜,肚里的馋虫也翻搅着诉说对肉的渴望,他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明天还能从那位姑娘手中赚到银钱,咱就买一个。”
小丫灰突突的脸一下就明亮了起来,两眼放着光,点着头“嗯”了一声,声音明快得仿佛明天一定就能吃上香气四溢的肉包了。
男孩儿却不安的曲了曲指,那姑娘的钱袋子掉了,明天他还能再赚到十个铜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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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小兄妹俩等来了半个答案,陆家三郎一大早又到了陆丰布铺。
镇外,柳渔还离着挺长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石桥上的兄妹俩个,不在靠着长丰镇那头,而是等在了靠近山道的这一边翘首眺望。
她看到他们时,小兄妹俩个显然也看到了她,隔得太远,柳渔并不能看清两个孩子面上神情,只见俩人飞快朝这边奔来。
人到近前,也不待把气喘匀就仰起头来灼灼望着柳渔,“姑娘,你今天还买消息吗?”
这话问罢,眼睛也不眨的瞧着柳渔。
柳渔半蹲下身子,笑道:“买啊,不过要等我卖了绣品才能付给你们报酬,稍晚一点,还是在这里,可以吗?”
男孩儿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可以!”
还不待他说陆三郎行踪,一旁的小丫清脆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姐姐,你的钱袋子是不是掉了?小丫知道掉在哪儿了。”
男孩儿想捂妹妹的嘴已是来不及了,沮丧又不安的看了柳渔一眼,呐呐道:“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就是正好路过了那旁边的巷子。”
到底还是不够老练,说句谎话,脸臊得通红。
柳渔哪里还猜不到这小孩儿干了什么,大抵是怕自己让他盯人是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心里不安去盯后续呢。
她轻笑一声,也不说破,只替那叫小丫的孩子拈去了发上沾的一根草屑,笑道:“谢谢小丫了,不过里面没什么东西,不打紧。”
小丫还不知自己把哥哥卖了,听柳渔与她说谢谢,又帮她拿头上的草屑,腼腆地挨到了哥哥身侧去。
柳渔转而看向那男孩,笑道:“不是有消息要卖给我吗?”
男孩儿面红耳赤,道:“那陆三郎没去别的地方,还是去了他家布铺里。”
昨天去布铺,今天还是去布铺,这十文钱他赚得心虚得紧,又怕陆三郎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是往布铺去,那这位姑娘还用得着他来探消息吗?一时心里乱乱纷纷的,又因跟踪的事情被看破,满心忧虑、提心吊胆,一张稚嫩的脸上,面色委实是精彩。
“好。”柳渔应了一声,“半个时辰后吧,还是这里,我把今儿的钱给你。”
说罢起身要走了。
那男孩终于没忍住,叫住柳渔道:“姑娘,你的荷包昨儿在陆丰布铺门外掉了的,被陆三郎拾到了,我看他昨天在那里等了有一两刻钟才走。”
柳渔笑了,原是预料之中的事,不过亲耳听了后续心中更是安定了,她点头,“好,多谢你告知。”
她转身往长丰镇去,却特意避开了陆丰布铺所在的位置,只去了绣铺一趟,昨儿回家背着人紧赶慢赶出来的一个荷包,被她送到绣铺换了钱。
因赶着换钱,加之这小镇上消费并不高,她卖往绣铺的荷包绣样并不复杂,女掌柜给了二十五文的价,不多,不过也够她支应两天的了。
她离了绣铺就径直出镇,还在之前见面的地方把十文钱给了小兄妹二人,前后加一块花费的时间还不到两刻钟,算上来回的脚程,还要到绣铺卖绣品的话,今天的消息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吧?
男孩接过那十枚铜板欲言又止,直等到柳渔走远了,他也没能张开口将心中疑惑问出来。
小丫摇了摇兄长手臂,“哥哥,小丫能吃肉包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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