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当时见她神色不对,杀气外放,我侥幸躲过一击。那枚蓝色水滴样的饰品样暗器打入石榴树干内,就在前厅到后院的石子路旁边,刹那间枝叶焦黑枯败!展大哥,我好怕!当时只有我一人面对她们,人只道寻常过招,可又有谁知,我半点内力也无?若唐七再施毒或是再来一颗观音泪,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虽有故意让人听见的成分,但确实七分真实,余下三分便是林思嘉当时的确畏惧,她牢牢记得展欧二人提及江湖人对蜀中唐门中人避之不及,今日若是不能转移视线,这刁蛮唐七便是当时毒杀了自己,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谁让自己今日是以江湖人身份来拜访呢?她惧怕是真,但绝不像现在所说的那么懦弱无助,她只相信自救,从来不曾奢望救世主,故而极度惊恐之后,反而极度冷静,这才有了后来的诸多试探。
展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这一番话令他自责甚深,也顾不得四周隔墙有耳,将她拥入怀中,连连安抚道:“是展大哥疏忽了!那蓝色水滴暗器确实就是观音泪!唐门欺人太甚,竟将如此杀器当作刁蛮小儿女的首饰,一言不合即杀人!这笔帐展大哥会替你讨回!你且莫回她们当中去了,和展大哥一起……你欧阳大哥也在,绝不再叫你被人欺负了去!”
纵使林思嘉半是作戏,但展昭的反应却令她窝心不已,原本只是硬逼出的几滴泪,此时却禁不住鼻子一酸,泪如雨下——再如何坚强,她也是渴望有一个坚强的胸膛可以倚靠,有人疼爱有人宠,纵使心中一再告诫自己,南侠的展昭红颜知己遍天下,御猫的展昭心怀家国天下,却唯独没有他自己、没有了儿女情怀,可是谁又能拒绝得了如此温柔,如此伟岸,怜她惜她的倾世蓝颜?
她觉得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连连告诫自己,只是在做戏,而展昭也只不过应自己的要求配合,她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展大哥,不可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护得了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论江湖规矩,比武切磋并无不妥;论男女有别,我自是不能跟随你左右。无论如何,这道坎也只能我自己过。”
展昭剑眉紧锁,虽心知她所言属实,但总是不甘,闭目良久,他长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字一句道:“倘若展某定要护得你一生一世呢?”
“展大哥,你!!!”林思嘉震惊抬头,但展昭星眸中闪耀的是无比的坚定与潜藏的柔情,她注视着他英姿勃发、意气昂扬的容颜,忽忆起当年看到关于“七侠五义”的考据论文。据说十年江湖风雨,南侠红颜无数,情伤刻骨铭心;迨其放弃自由身,投效朝廷,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虽亦有红颜若许,却都惨淡收场!
不,她不要是现在,只作他无数江湖红颜中的一个,况且她全无内力,只有花架子,自保都难,于他跃马江湖的风云岁月无益,徒添累赘!她也不要冷眼旁观他受尽情伤,心灰意冷,从此只余天下百姓、公义正道,唯独舍身忘己,黯然自伤。总要细细计议,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个男人如此优秀,她又如何舍得放手?但竟是要得到,也是来日方长的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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