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理看见了,便问她:“怎么,喜欢那只猫?”
小迟遇没有回答,拉着姐姐的手问:“它爸爸妈妈呢?”
“可能死了吧。”
“难怪。”迟遇说,“那它和咱们一样,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大概是当时迟遇说的这句话触动了迟理,迟理将露露抱了起来,没让它继续在外风餐露宿,给了它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捡回一条小命。
这么说起来,姐姐一直都很有同情心,无论对露露,还是当年差点死在巷子里的冉禁。
“露露”这个名字是迟遇起的。
温柔地抚摸露露,露露一如既往乖巧地卧在她怀抱中,见她哭,就像是通了人性,轻轻将她的泪水舔去。
露露舌头上的倒刺刮得迟遇有些痛,迟遇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将它放下。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猫又是非常敏感的动物,听见稍微匆忙一点的脚步声都会受惊,立即逃走。
露露在这房子里住了很多年,熟悉这儿的所有动线,它一跃而起跳到沙发背上,一掠而过,灵活地钻进了书柜和天花板中间,无声无息地藏了起来。
当年露露来到迟家时带它去检查,医生看过它的牙齿,推算它应该有两岁了,到今年露露十八岁,按照猫的年龄算已经是高龄,身手依旧矫健得看不出真实年龄。
迟遇发滞的目光追随了露露一段路,风尘仆仆赶回来,还未适应时差的她因为疲倦,脑中一时空白,只与姐姐的遗照隔着一层玻璃对视。
直到身后越来越吵闹的对话声挤进她的耳朵,她才渐渐回过神,看向身后。
灵堂门口,迟家的一群远房亲戚们将冉禁围住,不让她前进,也不让她后退。
冉禁手里握着一包纸巾,面色如霜地看向前方,从迟遇的角度正好能发现,冉禁并没有看着迟家任何一个人。
“既然小妹回来了,你也该走了。大家都是体面人,你也不想当着大姐的面让彼此难堪吧?”说话的是迟遇的大伯。
他叼着根烟,时不时吸一口,宽大而黑黝黝的脸庞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支棱着的寸头已经斑白了不少,嗓子更是早就被烟给熏坏了,沙哑不堪。
说起来,这是迟遇四年以来第一次见这位大伯。
站在一旁的小姨将大伯的话接了过去:“是啊冉小姐,这两天多亏了你,忙里忙外的,我们迟家人会记得你这份心的。我听说你和我们小理不是已经断关系了嘛?怎么还当了迟氏集团的董事长?哎,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商场上那么多尔虞我诈实在太危险,迟氏这么大的集团你也握不住。既然你今天来了,也省得回头我再去找你,你和小理分手了,论情还是论理,这董事长的位置也不能是你的。我看交给家里年纪最长的大哥就合适。”
大伯听了之后,扬了扬下巴,露出理所当然的笑意。
小姨说:“你们公司那些事情我也不太懂,交接的事还得冉小姐费费心,等送走小理咱们就去公司里把这事办了。”
周围的亲戚们附和道:“对,对,大哥可以的,无论是年龄还是眼界都最合适。”
大伯用力嘬了一口烟屁股,随手将烟头丢在地板上,脚踩上去来回一搓,被踩扁的烟头和没烧完的烟叶立即被碾得稀烂。
迟遇看见姐姐最喜欢的红檀香地板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痕迹。
大伯摆了摆手说:“这件事不着急,还是送小理要紧。那个谁,冉小姐是吧,这几天看你也挺忙活,现在这儿都是迟家人,你也说不上话,你先回去。后天吧,后天我直接去公司找你……”
“不可能。”冉禁冷淡地打断了大伯的话,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开口,声音平静但不容置喙,“迟氏集团不可能交给你。”
“你说什么?”大伯和他身边的两个儿子走到冉禁的面前,低头看着这单薄的女人,“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冉禁抬起头,阴影落在她含光带刃的眼睛之上,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
但她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迟氏集团不可能交给你们。”冉禁语气平稳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算个什么玩意?你他妈的姓迟?迟家的事关你屁事!给脸不要脸?!”大伯的大儿子突然爆声呵道,在安静的灵堂内犹如银瓶乍破,刺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冉禁泰然自若,语带机锋:“我的确不姓迟,但是我和迟理在一起这么多年,迟氏上下所有生意除了她之外,只有我能接手。交给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能懂吗?”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站在一旁迟遇的小姨“哎呀”了一声,上来拉住冉禁,想要将她带到一旁去说几句“体己话”。
但冉禁半步都没有动。
“怎么这么倔呢?油盐不进的。”小姨拉不动也就不拉了,恼火道,“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你说你和迟理在一起这么多年,嗐,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算什么事?没名没分的,除了那些八卦新闻,还有谁认你啊?就算你跟她一辈子你也改不了姓,姓不了迟。就算你自己认这个死理,可你也和迟理分手了不是吗?怎么还霸占着迟家的产业不交出来呢?”
小姨说到她和迟理分手的事,冉禁下意识地看向迟遇。
迟遇正背对着她,不知道听到没听到,正在她姐的灵堂前摸索着什么。
熬了两夜的姑姑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见大伯一家子要在灵堂上闹事,一边咳嗽一边上前来拉住大伯:“大哥,小冉这些年帮了小理多少,我是看在眼里的。你们住的远比较少过来,可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