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进,你忍住,别疯——”阿仁上前半步,“等事情讲清楚再疯。”
“你这个中文水平就别安慰人了,”大金躲到他身后,冲着宝进叫嚣,“我跟你说昂,再不清醒点,阿仁就要击毙你了。他跟我可不一样,有事他是真敢开枪。”
宝进抹了把脸,手撑膝盖起身,拍拍身后的雕像,“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二人摇头,“不知道。”
宝进又低头看向怀里的木枝,“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依旧摇头,答得异口同声,“不知道。”
“那你们知道,这片山以前叫什么吗?”
“不是,”大金打断他,“合着你光提问,不解答吗?”
宝进吸吸鼻涕,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里以前叫鬼山。”
如今的春山,过往被称为鬼山。传说之中,这里是阴阳两界的交界点,每逢入夜,鬼门大开,孤魂野鬼在山间游荡,为祸四方。
这只是民间传说,被称为鬼山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人”在这里活不下去。山高海深,千沟万壑。站在山头四处打量,漫山遍野,不见一丝炊烟,唯有浓雾缭绕。
一代代人生在这,困在这,贫穷成为一种遗传。
村与村之间隔着一道道山,互不连通,各穷各的。没钱修路,没钱读书,吃饭看天,生病靠扛,活得像是山间野物,卑微地生,脆弱地死。
“这片山有五百多平方公里,可遍地花岗岩,家家户户只能捱着山腰开梯田。一家子能攒出两亩地来,都算是富的。”
篝火重新点燃,宝进将架烤在火上的蘑菇来回翻面,滋啦作响。
“种一亩粮食能卖多少钱,你俩猜猜?”
大金抿抿嘴,反手将宝进递过来的烤蘑菇推远。
“呃,万了八千?”
宝进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一年二百。”
阿仁一愣,鼠肉也不嚼了,“美元吗?”
宝进没接茬,低头去搓指缝间的泥巴,火光照映之下,面颊涨红。旁人不懂,是旁人的幸运,人是永远无法想象从未见过的风景的。
“我们这地贫,种不了麦子谷子,只能种地瓜。地瓜性贱,叫不上价去。”
他说这些想要的并不是同情,见两人一时间不再开口,赶紧着慌去补缀。
“不过现在好了,种茶的话,一亩地能挣三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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