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田文镜一起呆久了,小风连带着也被传染上凡事欲论道说理的毛病,压根忘了一个世情——和有些人讲道理是永远说不通的。薛大娘无疑就是这类人。
于是,争执来了。
双方吵闹不休。
一个杏眼瞪圆,指责对方蛮横无礼,不可理喻。
一个肥肉乱颤,哭天喊地,说此女故意捣乱,别有用心。
“我?我有什么用心?不过是想见上曾经这里的老鸨一面,问她讨要我曾寄存在她那儿的东西罢了……”
见小风被引得说出心意,薛大娘更是得意,抖动着被眉笔勾勒出仅一条线般细的眉毛,眼光变得扑朔,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听她语调急促,小风一愣。随口道:“是个……红色油漆……金边锁扣的……小木箱!”
“啊,是不是锁扣上边还带着凤仙花花纹的?”
“对!就是那一个!就是那个木箱!”小风惊喜地叫起来,“好大娘,你看到过那个木箱?它在哪儿?你能帮我找来吗?如果可以的话……那……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啦……还有……你要真是能帮我拿来的话……有了这个木箱……我……我或许不见楚大娘也可以!”
“那木箱里装的是不是……一些首饰珠宝……还有……”薛大娘越说声音越小。
小风更是激动,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太好了,你看见过的。的确,那里边装的都是我的一些物品。本来,当初走得匆忙,临行前只好交给楚大娘代为保管,而箱子里这些金银之物,这些银票,我原本也是用不到的。但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这个箱子对我来说很要紧。我要用它去救一个人的性命……”
说到这儿,小风声音顿住,眼圈发红,愣了愣,才继续,“一直都是他照顾我,帮助我,现在,该轮到我报答他这一番恩情了。”
“他?哪个他?谁?如今那个残废的八王爷么?”
薛大娘的疑问如利箭般立即穿刺进小风柔软的胸膛,她听后脸色苍白,连连摇头,嘴里辩白道:“不不不,不是,不是,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然而,阅历丰富,通晓人情的薛大娘却注意到她更加惊慌失措的表情,观察到她摇晃着身体接连倒退的神态,不禁心下更是起疑。又问道:“你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么?你与那曾经待你极好的八王爷怎么没走到一起?”
不能责怪薛大娘问出这个伤人的问题,小风心想,谁叫那天出事,她不在这里呢?小风正在黯然,耳边的声音又响起,
“唉,小风!不是大娘我说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你……啧啧,怎么就这么没见识呢?有多少名门淑女,大家闺秀,都拼命地想要巴结高枝,想要攀龙附凤,跻身权贵,啧啧啧,怎么偏偏你就这么不开眼呢?别的不说,就说……嗯……咱们街头巷尾都曾经议论过的那个……那个姓年的……叫什么蝴蝶的……”
“年小蝶?!”小风听得脸往下沉。
“对!就是她!”薛大娘扔掉手里最后一粒瓜子,吐掉壳子,双手合击,用力地拍着,咂巴着嘴,唾沫飞到小风的鼻尖上。她是这么说的。
“就是那个年小蝶……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自己……嗯……虽然传闻都说她貌美……不过依大娘我看……我看你也比她差不到哪里……看看,听听,如今昔日传闻中围绕在昔日的太子、十四阿哥身边的最不要脸的女人……如今……她成什么啦?嗯?你不知道?
“哈,我告诉你——皇妃!皇上已封她为年妃娘娘啦!她现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嗯,听人说啦,她正和皇上一道在返京的路上呢!啧啧啧,瞧瞧这年小蝶的手段,勾三搭四,手段使尽,那才叫我们女人的翘楚,叫我们的骄傲呢!哈哈,做皇帝的女人,做天下臣民的娘娘,接受万民的敬仰,站在九五之尊的身后,一同享受这殊荣……
“嗯……我闭上眼睛……光这么一想,就觉得美……这狐狸精似的小贱人,还真他、妈、的、走运……哼,要是我薛大娘……年轻个……二十岁……这等美事还能轮到她……哼哼……那飞黄腾达、母仪天下的尊荣之位,怕就要另有其人啦!”
一番话听得小风极为不耐。要不是几次听到好友年小蝶的名字,对于薛大娘那些恬不知耻的巴结权贵的粗鄙之言,她早就拿手指塞住住耳朵了。
血盆大口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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