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口味清淡,最喜欢的就是那三丝汤的味道,是以六尚传膳的宫女每日都给她分来鲜蘑汤,其他口味都是送给旁人。
这期间,蒋瑛多次以各种借口,差使姜娆往内务府跑腿,姜娆总是嘴上不情愿,但终归还是服从命令。
对于这样的结果,蒋瑛很满意,想来陆德全不会教她失望,即便此事不成,自己还有后招。
这一回,姜娆是插翅难逃了。
好在每次过去,冯渊都会陪她,寸步不离,生怕她吃了亏似的。
几次下来,倒让姜娆生出些愧疚来,冯渊只是一笑而过,方才回来的路上,他鼓起勇气道,“若你想谢我,那便替我绣一枚素帕可好?”
姜娆想起那被自己扔在角落里的陆德全的腰带,一时没有答应。
冯渊眉眼中有淡淡的失望一闪而过,“姑姑不必挂心,是我冒犯了。”
“等忙完这阵子,”姜娆突然将他叫住,朗朗一笑,“定会赠还以表谢意,你别嫌粗糙就好。”
仿若云雾散开,冯渊的笑意疏朗,他挠了挠头,想了许久才蹦出了一个字,“好!”
然后告辞离去,姜娆心头微微一动,既觉得舒畅但又惋惜,那样坦荡的神采,不应该属于一个不完整的男人,的确可惜。
明日就是大典,皇后的五套吉服,并所有常服,都按时完工,司宝司那厢姚瑶也做完了活计,便邀了姜娆往后院小石亭吃宵夜。
时夜风细细,微微拂面。
姜娆刚吃了一口,对面姚瑶的酱瓜汤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她胃中突然一缩,登时就捂住口,忍下想要作呕的欲望。
姚瑶连忙递过巾帕,“可是哪儿不舒服?”
姜娆喝了些茶水,才道,“许是连日做活累着了。”
自从皇后赏了这羹汤以来,她渐渐时常有此症发作。
姚瑶脸色微微一变,忽然联想起前些日子被处死的小绣,不禁死死盯住姜娆。
姜娆也愣住了,脑袋里嗡嗡作响。
姚瑶是聪明人,自然不会点破,只是隐晦地提醒了她要注意身子,若有不适,用些对症的药也是好的,莫要小病拖成了大病。
回到房中,姜娆心绪不宁间,突然想起从前曾看过的一本古籍医书。
上面,的确记载有守宫砂验身的方法。
若处子点于上臂内侧,则不会消失,若与男子交合,则日渐淡薄。
但守宫砂的秘方在前朝已经失传,是百年后考古官员才从大燕遗址中发掘出土的。
所以,按照时间推论,如今的昭和帝年间,是并不流行此法。
夜间宫殿外墙灯笼下,守宫并不少见,至于丹砂,在司宝司里就更是易得。
姜娆特地早些收工,闭好门窗,取来石臼,将所有原料研磨碾碎。
掀开衣袖,细嫩的藕臂之上干净无暇。
姜娆咬了咬唇瓣,终于下定决心。当毛笔蘸了守宫砂点在手臂上的一霎,姜娆缓缓凝住。
昏黄的烛光下,那一颗守宫砂殷红如新。
若半个时辰颜色没有褪去,那么,就可以证明清白!
但还未来得及等待片刻,姜娆忽而觉得头脑昏沉,她连忙迅速收拾好一切,不留痕迹。
再回房时,目光所及,不知何时,对面高高的红木柜子上,竟多出了一鼎香炉,正幽幽冒着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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