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甘心,我这一生都拼命忍耐,却不愿死到临头还让她消遥快活。”
“枫秀!”杜老爷大力将大夫人从地上扯起,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任由大夫人又缓缓的滑落到地上。
“让我起了害死尚秋念头的,也是她……她背地里嘲笑我迟迟生了一个蛋,结果反而让抱养的孩子挡了亲生儿子的路,说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以往说的难听话太多了,可不知为何……我就单单听进了这一句,一旦记住了,就再也忘不掉了……我……”
“就为了这个,你就害死了尚秋?!”春霄大声责问道。在场的人几乎都默默无声,只有她,反倒像是当事人。
大夫人转动目光,却是望向杜尚秋, “……无论如何,八郎总是流着我的血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即使从地府知道了真相,如今又听到大夫人亲口承认,春霄还是觉得不可理喻,“没有血缘又怎么样?尚秋也喊了你十几年的母亲啊!”
大夫人猛然一抖。
……母亲吗?
是曾经有过那样的日子,自己迟迟没有生育,又有那么一个乖巧的孩子甜甜的喊自己娘,努力博取父亲的认可只为让她开心。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哪怕没有血缘,这也是她的孩子,她会以他为傲,会为他铺平未来的锦绣前程,她会一辈子爱他。
在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前,她真的有这么想过的。
“……尚秋……我的……”到了这个时候,忽然才有眼泪从大夫人失神的眼睛中流出,她痴痴的凝视着月光下惨白的面容,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找到曾经属于自己的证明,但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
杜尚秋木然的表情,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一种模样,她唯一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只在仆人慌慌张张把她心知肚明的事情报告给她的时候。她那时其实极不愿意亲眼去面对,可是不去又太不像话,只好硬着头皮跨进那座院子。
当时的他就是今天这样毫无表情的躺在榻上,也是今天这样苍白的脸色,配着衣衫上触目惊心的猩红,全然停止了呼吸。
那个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不再怯懦,不再患得患失,即使一边装作疯狂,都可以冷静的收买人杀死一直憎恨着的女人,因为她已经犯过了最严重的罪行。
死了……死了……
她亲手种的因,她亲手结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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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呢?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也不放过她?”
与悲容满面的大夫人相比,杜尚秋似乎并没动过一丝心神。他只是冰冷的问起了杜桃容。,一边轻微迈近了一步,不过在看到张鹤卿侧身于大夫人前方时,他又停了下来。
“我没有!我没有!”大夫人死气沉沉的脸上忽然鲜动了起来,泪如雨下道:“我并没有想要害死她,我只是……我只是怕她万一知道了你的事情会心怀怨恨,所以不敢把她许给好人家,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还是一样冰冷的语言,杜尚秋再次上前,张鹤卿则紧接着提剑封住了他的去向,沉声说道:“杜公子,事情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也请你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杜尚秋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为什么要适可而止?就因为她亲口承认了罪行吗?可是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她说与不说?”
“但活人罪行自有活人的刑罚,杜公子若亲自杀人,只是加深你自己的罪孽!”
“是啊尚秋!”张鹤卿的话恰好提醒了春霄,她连忙劝道:“既然大夫人都已亲口承认,就把她交给官府去定夺好了,你已沉冤得雪,为何还要执意弄脏自己的手呢?”
“官府……”杜尚秋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春霄,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地,一时间竟有了表情,“可以啊,只要你能让官府定了这女人的罪,我就不再追究,跟你重回地府。”
“真的?”春霄不禁喜出望外,马上对杜老爷说道:“大人!你都听见了吧,只要诉之官府,尚秋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杜老爷神情莫测的看着春霄,继而又看了看杜尚秋,却没有说话。
“……杜老爷……”也不知为何,这一瞬的沉默让春霄莫名的恐惧起来,她眼中喜悦的目光迅速暗淡了下来,却不愿相信自己的预感。
一旁的张鹤卿不知不觉间也皱起了眉头,面向杜彧,似有询问之意。
“尚秋……”杜老爷神情哀婉,在几个人的目光下忽然跪伏在地,竟是向自己的儿子行了叩拜之礼,“求求你了别再纠缠了!为父一定为你和桃容举办盛大的法事,为你们超度亡魂,年年供奉,求你停手吧!看在为父已经年迈的份上,我杜家……杜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杜老爷!”春霄尖声大叫,她最不敢置信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实。
与春霄几乎快哭出了置疑迥然相异的,是夜幕下杜尚秋爆发出来的大笑,那张狂至极的笑声似乎嘲讽尽了天下,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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