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角兽里面有铁钉,拆了屋檐会榻的。”
荣贺道。
怀安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将他拖出殿外,抢先一步行礼告退,拽起荣贺溜之大吉。
“五脊六兽的东西。”
皇帝气得直想哭:“他都偷盖宝印了,担着谋逆的罪名,居然用来盖什么‘聘书’,还给自己封了个教头。”
“陛下,总比真谋逆要好吧。”
皇后听到皇帝语气中居然带着点遗憾,不得不出言提醒。
皇帝叹道:“朕不是盼着他谋逆,堂堂一国储君,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着调,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皇后也不知该怎么宽慰了,毕竟她这个嫡母和皇帝一样,除了荣贺也指望不上第二个人。
……
沈聿入宫向皇帝汇报边关军务后,便见天子神情呆滞,他已听说了怀安被叫进宫的事,只是打听不到缘由。
皇帝目光空洞,神色疲倦,缓缓抬起眼皮上下打量沈聿一眼,只见他年至不惑,鬓边没有一丝白发,永远的沉稳干练,丰神异彩。
“沈师傅。”
皇帝费解的问:“最近阁务繁忙,你怎么愈发的容光焕发了?”
沈聿一头雾水。
“明白了……沈怀安定亲了。”
皇帝自问自答。
“是。”
沈聿道。
“你定是给他找了个岳家,省心了。”
皇帝咕哝道:“可是太子的岳家是个木匠,包不出去啊……”
沈聿反问:“陛下为何事如此焦心?”
“朕十岁丧母,带着温阳在宫里讨生活,很早就知道人情冷暖了。”
皇帝道:“太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呢?”
沈聿听明白了,定是太子和怀安又联合起来,把皇帝气得够呛。
但自古疏不间亲,何况是面对天家父子,他也只能宽慰道:“陛下,太子即将大婚了,为人夫为人父之后,会懂事的。”
皇帝望着殿外龇牙咧嘴的角兽,叹道:“但愿吧。”
……
次年开春,圣天子诏令,册封太子妃。
太子大婚之后,袁师傅终于放心乞骸骨告老还乡了。
荣贺新婚,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两人各自恪守着自己的本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太子妃娴静端庄,每日进宫请安,协助皇后料理宫中庶务,一言一行循规蹈矩;荣贺则照常起坐,读书,骑射,去御书房阅读奏章和邸报,学习料理政务,偶尔获准出宫去书院看看,随堂听一节课,那是他难得喘息的机会。
“就像……特别熟悉又特别陌生的人,你明白吗?”
荣贺与怀安形容着这种关系。
怀安不太明白,因为他下午还约了韫妹妹去“崇文女校”的校园骑马放风筝压马路呢。不过看在荣贺如此烦闷的份上,他允许他当一次电灯泡。
崇文女校的名字还是皇后亲自取的,取“崇文以怀九服,修武以宁八荒”之意,因为需要住校,暂定招收八岁以上女子,没有年龄上限,下月就要迎来第一批学生啦。
天气转暖,刚下过一场酥润的小雨,新建的操场绿草如茵。
荣贺是个非常痛苦的电灯泡,看着人家小两口浓情蜜意,竟然在晚春时节感受到了秋风萧瑟。谢韫已经可以骑着月亮慢慢跑了,绕场一周回来,怀安给她鼓掌打气,荣贺麻木的拍着巴掌。
怀安道:“殿下,下次将太子妃带出来,咱们一起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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