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那声色越发低哑,带着恳求,“快。”
两人目光交错。
他眼里有燎原的火,也有刺人的刀影,能刮伤所有近身的东西。她被惊醒,脸上还挂着泪,匆忙从他身下钻出来。她跑到床下去找他的裤子衬衫,先给他穿了个大概。
从了解真实情况后,他的种种怪异都有了解释。她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明白他怕情绪控不住,是怕伤害到自己。
“要沈衍进来吗?”
她将衬衫穿上,没心情系完扣子,把毛衣套在外面。
眼睫抬起,见他在盯着自己看。
“我原本,”他低声说,“想等拜堂。”
明媒正娶,洞房花烛。
昭昭见他在说胡话,愈加慌。
“嗯,就是拜堂了,”她还在顺着他说,“你看,新房都准备了。”
沈策不言不语,在床头倚着,以目光拢着她。
她低头将自己脸上抹干净,试着往床边坐,轻握他的手:“哥我很开心,不用拜堂。”
“你十三岁,我再见你,你正在水榭边看落叶,”沈策也握她的手,默了好半晌说:“有美一人……”说这话时有着难见的温柔。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这句她读过,他在夸自己美,美得让他一见倾心。她也喜欢这诗,尤爱末尾那句: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与子偕臧。多美好。
昭昭抱住他,轻声说:“哥你第一次说我漂亮。”
沈策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十三岁应该是在沈宅。他糊涂了,没有落叶,那是夏天。
方才的亲密掠上心头,初次经历男女事后的娇柔无可隐藏,也不想藏。反正他现在很平静,先抱一会儿。
沈衍和她交替,陪在楼上。
昭昭让自己不要多想,既已做好心理准备,就要平静处之。否则以后的每天怎么过,难道天天以泪洗面?那不行,心态不好,没法照顾他。
她忽然庆幸,过去三年没在他身边,以她当初的年纪,如果面对从无清醒的他,必然会天天哭,精神也要跟着出问题。真该感谢老天和他妈妈,给了自己读书长大的时间。
虽如此,她还是心神恍惚,和家里阿姨安排着客房。
饭后,梁锦珊和昭昭聊着,就往理财上走。像梁锦珊这种每月从家族基金固定领取几万生活费的人,在昭昭家里也很多。大家什么职业都有,理财是必须要学的,以财生财。
当初妈妈为了锻炼她,从十八岁起就把个人财产交给昭昭,让她管理,不插手不过问,赚钱了按理财顾问付报酬。她给妈妈赚了不少,自己也收入颇丰。
梁锦珊听说昭昭喜欢买房产,正好自己也想买,和她聊多了两句。昭昭给她推荐了几处,给她看东京的楼,用来保值,游玩自住:“用来做民宿也好,有中介管不用操心。”
还推荐了几个经济发展快,或是移民政策好的城市,比如多伦多、纽约和上海,用来投资。经济好人口密度就高,对外的移民政策好,人口密度也会高,人多,自然不怕跌。
昭昭感激于他们对沈策的爱护,尽心推荐,也愿意把自己想买的都先让出来,更答应在她走前,给出一份详细的书面推荐。
小孩子睡觉早,梁锦珊早早陪去卧室。
她坐在暗色的地毯上,脸埋在环抱的手臂里,看着火光。在担心。
脚步声渐近:“连壁纸的上河图都一样,有心了。”
是沈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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