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看着他,点点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她一手将他带大,如何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只能看着他越来越别扭,越来越痛苦。
如今——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承认,她生命里已经被那个男人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宝宝有些颤抖地想要抓下她的柔荑,只是握住她柔荑的那一刻,他鼻尖一酸,眼泪就瞬间落了下来,委屈地看着她:“我……我……。”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越是看见那个男人一步步地靠近拥抱自己心头的那一抹银霞,便愈是觉得苦涩而无力,佛说世间七苦,求而不得,是这世事最苦之一,但是连求的资格都没有,又是怎样的苦?
秋叶白看着这个自己一手照顾大的少年,哭成这般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酸,伸手捧住他的脸,细细地为他擦泪:“别哭,从小你就让姐姐心疼。”
宝宝把脸埋进她手心里,闷闷地哽咽道:“姐姐,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秋叶白点点头,只觉得掌心的泪水灼烫得令人难受,心疼地道:“不会离开你。”
宝宝闭上眼,咬着嘴唇颤声道:“不管你身边有了事儿,都有会永远为宝宝心疼么?”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当然。”
他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一手照顾着的孩子,那些同寝同眠的日子,那些她教他读书习字的日子,她永远都放在心底,一如他永远也都会在她心底。
宝宝闻言,心中一片软酸,他抬起头,看着她,含泪笑道:“好,宝宝也永远不离开白姐姐,永远守着白姐姐。”
他可以为她做一切事情,只要她脸上温柔笑颜依旧。
秋叶白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声应了:“嗯,永远。”
宝宝蹭了蹭自己的脸,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正色道:“四少,咱们得快点了,大伙都在等了。”
秋叶白一笑,点头道:“不哭了?”
宝宝皱了皱鼻子:“谁哭了?”
秋叶白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轻笑了起来:“好,咱们走!”
两人齐齐向外而去,到了看风部的院子里时,纨绔们全部都换上了淡青色飞鱼服,衣冠肃整地在院中静候,等着秋叶白的到来。
众人一见秋叶白到了,皆齐齐躬身,行礼:“参见大人。”
秋叶白看着众人神色肃然,站在院中如一尊尊的铁石人像,夕光下,凛冽异常,她眼中闪过欣慰的光芒,这才是真正的震慑朝野,侦缉天下的厂卫!
随后她缓缓环顾四周:“起!从今往后,咱们看风部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尔等可有信心?”
众人直起腰,齐齐吼:“有!”
声音直震得树木摇晃,落叶纷纷。
秋叶白满意地点头一笑:“很好,出发。”
随后,她便率先一步,领着众人向神武堂走去。
一路上,看风部众人凛冽的气势,焕然一新的面貌都令司礼监过往的人齐齐侧目,看着他们的样子,先是一震,随后便忍耐不住惊诧地窃窃私语。
只是看风部的众人却仿佛没有看见对方的惊诧一般,径自向前而去,秋叶白眸子掠过那些三三两两其他看风部的厂卫,目光有点冷,却没有说什么,径自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神武堂后的校场。
校场之上已经搭好了台子,台上供奉着三牲和不少精致的点心、花果,并着一尊精致高大的牌位,台上的主位和副座都已经放置好了,空无一人。
反而是校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正三三两两地聊天,嬉笑,忽然见看风部的人气势昂扬地走了进来,皆是一愣,如路上的众人一般用陌生的目光看着这些原本他们熟悉的面孔吗,对方逼人的气势令他们都齐齐下意识地闪开一条路,将地方让出来。
秋叶白负手,款步领着众人而过,随后扶着小颜子的手上了那高台。
看风部众人在老常的指挥下的利落地站好了位置,四百余厂卫们成军列一般整齐笔直地排成了方阵,修长的绣春刀上的银片在夕阳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肃穆的队伍,几乎瞬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甚至生出这些根本不是司礼监厂卫,而是边关经历过凛冽风霜的军人!
老常整理完了队列,持着令牌迅速地跑到台下,向台上秋叶白一拱手:“大人,司礼监看风部列队完毕!”
老常是军人出身,他整训队列阵仗自有一套,看风部的众人又已经今日非同往时,心中都卯了一口气,要震慑住昔日这些看不起和欺压他们的同僚,裁撤他们的上司们,于是提早起了身在院子里简单练习了一番,气势便立刻出来了。
秋叶白一抬手:“归列。”
老常立刻利落地一转身回到队列里之中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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