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转向前面,就见平坦的地表上多出了两个大坑和十多个细碗口大小的小洞,其中几个小洞中还留有血淋淋的马腿。
“该死的王八蛋。”阿尔哈图指着远处的梁纲部所在破口大骂一声。
“传令,马队后撤,绕左右两边探行,步兵方向不变……”阿尔哈图没有迟疑,立刻传出了命令。本来他是想先引着四五百骑跑动一下,震慑一下对面的梁纲部众,然后待到步兵的大队人马赶到,再一起进攻……
但现在看,只能改变主意了。短毛昨天下午就带人赶到了这里,一天的时间了,鬼知道他在这片土地上挖了多少坑洞……
阿尔哈图始终记得自己此行来的任务是什么,是为剿灭短毛逆匪,而不是来收复一座空城的。所以,面对着被梁纲放弃的光化城,他只派出了一支二三百人的小部队前去接受,而所部主力则保持着西北方向不变,一头直撞龙王集来。
三千人正规军,一千左右随行的乡勇,气势汹汹而来的阿尔哈图实力上确实要超出梁纲部甚多,尤其是他麾下还有四五百骑兵。
如果是阿尔哈图没有这群骑兵在手,即便是没有炮队梁纲也有信心与之野战一场,不说能一战就大败清兵,但自保是无虑。
可是四五百骑兵的出现却把这一希望彻底泯灭了。以眼下梁纲所部的所表现出的素质素养,白刃战上根本就抵挡不住骑兵群的冲锋,即便是他手中也握着一支百多人的骑队。
这支骑队是梁纲在攻下光化县城之后再度组建起来的,所有人员如先前一样都是在三千多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骑术上佳之人。
单就个人素质而言绝不比清军骑兵差,可是两边骑兵在战马上的差距就拉大的太多了,梁纲这里的骑兵马匹多是他从城内大户手中‘买’来的,里面只有七八十匹是乘骑,剩下的三四十匹就全都是驽马。所以与清兵骑兵相比,这差距实在是大了些。但幸好的是他还有炮队可做依靠。
如阿尔哈图在骑兵上的优势一样,梁纲也有他在炮兵上的绝对优势。
先击败阿尔哈图,然后再解决均州。在梁纲整编人马的时候,清军也没闲着,几天时间中不但派出了阿尔哈图这一部,那郧阳镇的文图也开始在均州、房县、保康一线集中兵力……(襄阳府江北四县就像是一个凸角一样凹进了郧阳府的东侧,房县、保康正对应着谷城)
如果梁纲此时避开阿尔哈图不战,而是去攻取防守力量薄弱的均县或是谷城,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在他再次大发一笔的同时,文图和阿尔哈图的力量也将把他如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中间。
到时候,面对着绝对优势的清军他除了再次钻进山中外别无他法,而手中那时即便是有再多的粮食和物资,没时间转运山中也是白搭。
所以,想要争取那么一丝的胜算,梁纲就必须在郧阳镇还未准备齐全的情况下,先行击败阿尔哈图。
然后再回头迎击郧阳镇兵马,只有这样,他的队伍才能有那么一丝的生机!
清军步兵赶到,阿尔哈图眉头一凝,大声下令道:“传我将令,各部近敌一里后,全力冲杀。”已经知道梁纲部炮火猛烈的阿尔哈图不敢排队整齐的进入对方大炮射程,当下是传令步兵全力冲杀。而他麾下的四五百骑兵在左右绕行同样碰壁之后,此时也集中到了梁纲阵营的后侧……
“杀啊……”震天的呼杀声从清军阵营发出,密集的阵型松散了开来。三千多步兵、乡勇士气正旺,得令后个个都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又宛若一波接着一波的汹涌海浪,蜂拥无畏的拍击向梁纲所部的阵营……
……………………
“咚……咚咚……咚……”
一颗颗开花弹炸开,空旷的平原上飞溅起朵朵血花,四射的弹片夺去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装弹……快装弹……”柳严辰大声的吼叫道。一条条青筋在他紧握着的双拳上鼓起,脸皮涨的通红,脖子上根根粗涨的血管更是清晰可见。“点火,点火,放——快放——”
“轰轰轰……”炮声响后,不多时“轰轰轰……”又是炮声响亮,再接着“轰轰轰……”还是炮声……
臼炮的最大射速,在清兵进入射程之后,到与最前沿的第一大队进行接战厮杀,八门臼炮一共是射发了三轮,完整的装填算是两次。如此迅捷的击发,对于加农炮和榴弹炮而言完全是可望而不可及。
后阵——
纵马‘趟坑’,在报废了五六十匹战马后,清军的骑兵终于可以进行冲锋了。
给我杀”,郑可囿举着一杆长枪在手,跃马前指,“全军突击,冲锋……”
“轰轰轰……轰轰轰……”马蹄奔腾,雷霆一般的响声再次传来,如若滚滚夏雷,倾轧而来。
“弟兄们,举枪……给我杀……”九环钢刀被他反手插在身前的推车上,梁纲手提一杆铁枪,紧攥在手中,目视前方奔驰而来的清军骑兵怒声吼道。
战争的血腥在这一刻渲染。
不足半里长的后方防线,瞬时间响起了一片厮杀声。
血肉与刀枪利剑的碰撞!
“杀”,口中大吼一声,梁纲举枪向前一刺。
一名清军骑兵刚冲进来,一提马缰,坐下战马飞跃而起,眼看着就要跃过推车。
一杆长枪从前面猛的探刺出来,从马腹下斜着插上,不费力气的穿透了厚重的马身。锋锐的枪头直接刺穿了那清兵的腰腹。“啊……”,将全身的力道汇集一处,梁纲跨前一步,肩头正撞上战马无力下压的身躯,向它来的方向一顶……
长枪顺势一送,倒飞出去的马尸立刻砸到了一个紧跟上来的清军骑兵。
如此惊人之举,梁纲却丝毫感觉不到用力太过,收回长枪后手下无一丝停顿,横着一扫,再次扫罗了一人。“弟兄们,随我杀啊!”长枪挥刺间,梁纲已然站到了最前列。
将为兵胆,梁纲的这般作为极能振奋他手下部众的人心,一时间因为清军骑兵的猛烈冲击而有些摇摇欲坠的后阵防线竟然支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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