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
洪辉几乎把洪门里所珍藏的名贵药材都用过了,却还是没能把京兆眉的高烧退下去。
不仅没有退烧,反而烧得更加严重了。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的话,京兆眉恐怕都等不到第二天的黎明。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到山下找那位隐居在小镇上的神医李妙春才行。
可是,现在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根本就不行呀,别说是冒雨行路了,就是辨识方向恐怕都有问题……
但是,洪辉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用大氅将京兆眉严严实实得包裹号,不要吹到风,然后,外面又用雨具将京兆眉裹好,就往山下走。
朱戟和盛棠却赶紧在门口挡住了他,大声哀求道:不行,师傅呀,现在,外面正在下那么大的雨,
这雨幕弥漫,路远路滑,而且,山顶不断有泥石流爆发,即使是您这样的身手,冒险下山也是很危险的事,
别说是救四师弟了,恐怕就是您自己都会……我看,您还是等到天亮雨小一些再去吧,吉人自有天相,四弟暂时不会有事的。
洪辉却猛然把脸一沉,没人扇了他们一个耳光,大声怒吼道:滚开,快滚开,不要说了,我这条命算什么,
只要能够救回眉儿一条命,生也好,死也好,粉身碎骨也好,无论怎样都好,我都要冒险一试。
好啦,你们都别说了,现在,我意已决,就是拿我自己的命去跟眉儿交换,我也会毫不犹豫的。
最后,洪辉终于还是冒雨下山,安全到达了神医李妙春那里。
在李妙春的如春妙手之下,京兆眉终于转危为安,高烧慢慢地退了下去。
那一次,洪辉在京兆眉的床前足足守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甚至没有离开将那满身泥泞的湿衣服换下来。
而京兆眉则一直抓着洪辉的手在轻声喊道:阿爹……师傅……阿爹……师傅……阿爹……师傅……阿爹……师傅……
夜雨中突然想起一个惊雷,惊醒了京兆眉那埋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京兆眉的双手突然用力,十指狠甚至都已经插进了那满地地泥泞之中,像是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忏悔。
他就那么跪在那满地地泥泞之中,任由眼泪,绝望冲击着他愧疚的神经,然后,双手紧紧地捂着双耳,大声道:
不,不,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你的箫声制造出来的幻象,用来混淆我的试听的。
说到这里,他仿佛也已经开始相信刚刚所看到的场面并不是假的,因为在他的记忆深处,确实有过这样的场面。
想到这里,他已经陷入了深深地绝望和自责之中,跪在那里,用脑袋不停地装着地面,喃喃地道:
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这五年来,我对他的仇恨……还有今天晚上我对他所进行得阴谋……
啊,不,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我居然对待我如同亲生父亲般的师傅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京云飞虽然给了我血肉之躯,给了我精血和灵魂,可是,真正给了我生命的却是养育了我十五年的师傅洪辉呀。
我……我……这五年来,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呀?
蓝玉棠的箫声仿佛受到了京兆眉情绪的影响,慢慢地停了下来,然后,双手负在身后,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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