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快速收拾好书包,绘画般提前一个多小时就下课了,他不想一个人回家,每每都会在自习室写作业,顺便等沈时,今天沈时这么晚才出来,让他很担心。
“没关系的,小时哥哥,今天又加训了吗?”
叶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忧愁的给沈时擦脸上的汗水,沈时训练完又一路跑来自习室,体力已经丧尽,他坐在自习室外的长椅上,微微闭着眼,仰头任弟弟给自己擦汗。
“嗯,今天训练量加大了。”
夕阳的余晖打在沈时稚嫩又疲惫的脸庞,叶然力度很轻,熟稔的从书包里掏出刚晾好的温白开,像小时候给疲惫的沈时哥哥喂奶那样,把水杯递到沈时唇边。
沈时抬手揉揉他的头发,眼也没睁,含着吸管喝了两大口。
咕咚咕咚的水声轻轻响起。
在静谧的走廊上很是清晰。
叶然心疼坏了,又从书包里掏出士力架,撕开包装再次喂到沈时嘴边。
沈时身上隐隐笼罩着的沉闷与郁气顿时一扫而空,他掀起眼皮,看着弟弟近在咫尺、可爱又担心的眉眼,咬了口士力架,觉得比在训练场的时候甜多了。
早些年头一次吃到训练的苦,那时的沈时还是沈家千娇万宠的小少爷,每天都要和然然弟弟腻在一起,除了在兴趣班的抉择上难得有了自己的主张,其余时间连眼神也不带给其他人一个。
第一次训练结束,他胳膊也抬不起来、腿也酸的走不动道,像条咸鱼一样瘫在训练场的绿荫地上,结果就被画完一幅画,兴冲冲从画室跑下来的小叶然看见了。
一向温吞懒散,小时候抱着奶瓶能喝一下午的小叶然直接吓得掉了眼泪,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趴在他身上哭的差点抽搐。
小沈时见状心疼的不得了,像条小蚯蚓一样在地上吭哧吭哧扭动,结果胳膊腿酸的直颤,看起来真跟得了重病一样,只能慌张又担心的哄弟弟。
那之后的三四天,叶然都可怜兮兮的抹着小眼泪喂他吃饭喝水,连衣服都恨不得给他穿。
沈时晕晕乎乎的泡在弟弟的关怀里,一个劲的傻乐,头一次恨不得再疼久点。
从那以后,只要沈时再去训练,叶然书包里、口袋里都会常备补充体力的零食,还会戴上充足的纸巾和柠檬水。
温水顺着喉咙咽下,沈时压着眉眼,棒球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稍纵即逝的焦躁,他三口两口吃完士力架,牵住叶然的手,起身:“等我多久了?饿不饿?”
“饿,”叶然很乖的背好书包,道:“我想吃炒河粉。”
少年宫门口有条小吃街。
一到周五叶然和沈时都会在小吃街上打牙祭,正是放学、下班的时间段,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附近的中学乌泱泱涌出来一堆人,上班族们也忙碌了一天,挤在人群中。
沈时和叶然两个小少年,气质出众,家教良好,手牵着手,亲近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沈时绷着脸,面无表情地,黑漆漆的小凤眼看着还怪凶,哪怕跟在他身后的叶然再乖巧、可爱,也没有人敢凑上来搭话。
傍晚的小吃街人很多,紫藤花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林荫大道。
树影被晚风吹得轻晃,人行道上排满了小吃车,油烟味、吆喝声、小吃车旁明亮的灯光,汇聚成了这副充满烟火味的晚景图。
沈时带着叶然找到一张空桌子,卖炒河粉的阿姨看见他们,露出高兴地笑:“然然,小时,你们来了?”
“陈阿姨。”
陈阿姨是别墅区里的户主,因为赋闲在家太无聊,于是干脆开始做生意,小推车一天挣的钱还不够她买衣服的零头,但因为健康绿色,在附近一带有很多回头客。
“今天吃什么?”胖乎乎的陈阿姨围着红围裙,面前的炒锅烧起了油,‘菇滋菇兹’,爆出炒豆芽、青菜时的声响。
食客们大声说笑、聊天,徐徐晚风吹拂,除了食物的香气,隐约还有紫藤花的清香。
沈时擦了擦桌面,安置好弟弟,又把自己的网球袋放到椅子上占位,随后走到陈阿姨的小吃车前,认真的看起来。
陈阿姨做饭全凭心意,每天的菜谱都不一样,老食客们来了不会看菜单,而是直接点,新食客们才会按照菜单琢磨一会儿。
沈时想到叶然刚才说‘饿’时的神情,心里很难受,闷闷的,恨不得赶紧把弟弟喂饱。他从小就对叶然有非一般的保护欲,叶然起水痘的时候,自己还没哭,沈时便帮他把能哭的眼泪哭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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