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17部分（第2页）

跟着就是登记造册，填写个人履历。

一切都像一场梦，章怀雨在清醒时，走完了这个梦的全程。

第十三章　卧薪尝胆（1）

一切手续办理完毕之后，章怀雨被编入了黔南特训班的夏季班。

按照特训班的流程，章怀雨得先接受新生入伍训练，主要是政治思想教育，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一名学员可跳过。

“绝对服从、铁的纪律、效忠领袖、不成功则成仁”，是培训班思想教员说得最多的内容。当然，思想教员不仅会说口号，还对学员有很高的要求，归纳起来就是，“摒弃个人感情、欲望、意志，要绝对服从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主义。”

这些东西，章怀雨不会感觉新鲜，也不会产生好奇，早在燕京师范大学时，学校里三*义读书会的那些同学，平日里没少在口头上谈这些停留在概念化的东西。

于章怀雨而言，这些被抽象化的概念，只要记得怎么说就是了，要从中延伸出什么其它东西，实则是无意义的举动，就那么几个字，天天口头上念叨，就能让一个人确定信仰吗？章怀雨的答案是不能，因此，记得怎么背诵，也就可以了！

抱着这种态度，章怀雨还没轻松几天，就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了。

一次，思想教员随机抽查，让他谈体会，没有领会，何来的体会，当场他就受到了惩罚。

章怀雨这才知道，从他看来，这些不算新鲜的东西，并不是简单地记住条条框框就算了事，还要求人从思想上去领会领袖之精神、贯彻领袖之意志。

光会谈体会也不行，还要会写深刻的体会报告。

思想教员还会要求学员间要互相监督，并欢迎打小报告。报告的方式，可以是匿名的方式，也可以是署名的方式。然后，思想教员会根据小报告上的情况，酌情做出相应的处理，设若有学员发表了进步言论，“死地”那边就是该学员的最终去处。

每周都会有学员被带走，在这种环境里，谨言慎行就很有必要了。

这是一个随时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无数双耳朵在暗中监听的环境。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身入其中的人，不得不去反窥视、反监听，并用同样怀疑的目光去打量身边的一切，去揣摩那些动机，去区分是敌还是友！

从一进入这个环境里，章怀雨就发觉，他的大脑就不再属于他自个了。

他变得焦虑、多疑。每时每刻，他都让自己进入一种强迫性的警觉状态之中，即使是在睡觉，他都会睁着一只眼睛，也会管住自己的嘴，不敢随意说梦话。

这无疑是一种病态的生活，要想坚持不放弃自己的意志，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有些东西就像野草一样，顽强地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在一点点地摧毁他那点仅有的自我意志。

新生入伍训练，仅仅是这种多疑生活的一个开端。

更大精神上的折磨，还在后面。

特训班的培训很专业，特训班副主任在划分技术系时，是按照学员个人特点进行划分，也会适当地参考一个人的智力和文化水平。文化水平高、智力超群的学员很容易被分配到情报系和电讯系。前者对学员的个人应变能力要求很高，同时也要求学员必须有很高的政治素养，毕竟是收集情报，没有对政治的敏锐观察力，是很难胜任的；后者对学员的记忆力和及时反应能力要求很高，适合那些喜静不喜欢动的学员。文化水平高、智力一般的学员很容易被分配到警政和外事系。文化水平一般、智力一般的学员就基本上容易被分配到行动系。

章怀雨文化水平高、智力超群、记忆力好、及时反应力也快。但政治素养差，又偏好静，一开始就被分配到了电讯系。就算特训班副主任不这样考虑，莱特也会主动把章怀雨要到电讯系。

第十三章　卧薪尝胆（2）

电讯系主要是学习秘密收发报和侦破敌台两种课程，也有比较冷门的，那就是密电码破译，莱特也是在有意无意地培养章怀雨向这个方向发展。

电讯系能出什么样的人才不好说，但是破译方面的专才是越多越好，这是戴笠聘请莱特教官到军统的原因，也是戴笠为何会法外开恩的原因。

章怀雨被假处决前，严凤堂为章怀雨求过情，却未得到戴笠的开恩。

后来，严凤堂想起章怀雨曾提到过莱特，就去找莱特出面与戴笠交涉，莱特很爽快地答应了，在戴笠面前只一句话，就保下了章怀雨的命。

莱特告诉戴笠，章怀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潜在密电码破译专才

这些章怀雨虽不知情，但他知道，那是严凤堂斡旋的结果，毕竟严凤堂曾有诺于他。这是他第二次受人之恩，他想报恩，但现时的条件，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严凤堂不在跟前，如何向其答谢？

精神上的折磨，正式从学习破译密电码开始了。

有人曾说过，一个优秀的密电码破译专才，常常是徘徊在天才和疯子之间。

因破译密电码思路正确而取得成功的人，谓之天才；因破译密电码思路错误而陷入癫狂的人，谓之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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