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宁被人带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寒冬腊月,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紧紧闭着眼,若非身体还在微微的颤着,活像一具尸体。
绮宁鞭伤正严重,又在寒冬腊月被关入水牢,眼下还能有口气,已经算是老天垂怜了。
绮宁被程五爷的家丁扔在地上,他闭着眼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稍稍侧了下脸,阮明姿这才发现,在绮宁另一侧的半边脸上,被人割了一刀,大概是在水里泡过,翻开的血肉都发着白,半边脸如花似玉,半边脸恐怖骇人,对比越发明显。
阮明姿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然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暴起再给那程五一刀。
唐师爷不忍猝视的别开头。
程五对绮宁的惨样似是还有些不大满意,“啧”了一声,歪着嘴笑了下,“你们来的还是太早了些。”
阮明姿充耳不闻,没搭理程五,脱下身上的斗篷,蹲下去将绮宁小心的裹了起来。
阿礁面无表情的帮着阮明姿把绮宁给扶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给绮宁把了把脉,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阮明姿看着阿礁皱起的眉头,又忍不住深深的吸气。
若非情况糟糕,阿礁也不会这样。
阮明姿眼神不由落在绮宁的手上。
那曾经是一双拨动琵琶的纤纤素手,眼下却松松垮垮的垂着,大概是泡水泡久了,手又白又皱,毫无知觉的垂在那儿。
阮明姿又忍不住深深的呼吸。
程二在一旁见混账程五把宁西侯点名要的人给搞成这副模样,一口气直抽抽差点没缓过劲来,整个人都心惊胆颤的,生怕这个叫绮宁的,当着宁西侯的面断了气,那程家怕是要彻底凉凉。
他连忙道:“我这就去把大夫喊来!”
唐师爷冷笑道:“把人搞成这样,再去找大夫,谁敢用?”
宁西侯也皱着眉头:“拿套干净的衣物,再叫个软轿过来。”
他这次出来虽说别有目的,但毕竟是带着独子瑾哥儿,再加上路上说不得会遇到什么风险,所以这次也特特带了个京中有名的大夫随诊。
与其让人继续留在程府,倒不如赶紧回他住的地方,让他带来的大夫给医治,那样说不定还能救回一条命。
程五歪着嘴无声的笑了下,半仰在靠枕上,眼神望着床铺上方的帷幔,满是阴鹫,没有说半个字。
程二这会儿简直是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他一边弯腰屈膝忙不迭的应着,一边恨不得亲自替那家丁跑一趟:“还愣着干什么?!侯爷的话没听到吗?!”
他大声喝着一旁的家丁。
那家丁就很为难,看向躺在床上的程五。
显然,他只听程五的话。
程五仿佛没察觉到家丁望过来的视线一般,依旧望着床铺上方的帷幔,好像突然发现了上头绣了个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程二额上的青筋都快突出来了,他按捺不住的喊了一声:“老五!”
程五这才慢悠悠的移过眼神,看向程二,挑了挑眉:“二哥,怎么了啊?”
语气满是无辜。
“……”若非宫里的玉贵人,程二眼下是真的想掐死这个程五,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飞快道,“让你这的家丁,赶紧去拿套干净的衣物,再备个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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