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我没事。”俞忱远把手抽回去,指着旁边的板凳说:“坐下,不累吗?”
宋川把椅子搬到床边坐下,两人都沉默无语,只是默默地陪着对方。
上午这边的客户公司派了代表来看望俞忱远,而关于车祸既然是出差期间发生的自然要交到公司的法务部门处理。
宋川觉得俞忱远平日为公司十年如一日的加班,所以俞忱远应该趁这个机会多休息几天。但是俞忱远却急着回去工作,最后医院方面同意他一个星期后出院回去治疗。其中还有一个俞忱远没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他和宋思睿的订婚日期在半个月后,他不想因此推迟。
宋川知道俞忱远决定的事他也改变不了,倒是这几天宋思睿除了每天来两次送饭,一般都不会出现,虽然他不知道宋思睿怎么想的,但也不想去考虑宋思睿在想什么,他甚至很恶劣地想哪天宋思睿反悔和俞忱远的婚事最好。
由于俞忱远的主治医生是那个抢包子的医生,宋川的问题问得多了,两人莫名地成了朋友,接着宋川便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代齐航,29岁,单身,还和他们的户口在同一个城市。
有时候代齐航来查房时会和宋川在过道里聊会天,俞忱远出院的前一天晚上,代齐航突然对宋川说:“你哥除了身体的伤,可能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宋川眉角一抖,转眼盯着代齐航立即紧张起来。
“你淡定点,听我说完。”代齐航见宋川越急,他越是卖关子,话头绕了一大圈才说到重点,“你知道意志力是个很神奇的玩意,我的专业不是这方面,但这玩意往往会触发奇迹。但是你哥的情况正好相反,那根□□肺里的肋骨再歪一点就是心脏,但是他的脑反射却很——平静。”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宋川被他绕得很烦躁。
“直接点就是,就是他的情绪可能有问题,一般病人在手术过程中会出现焦虑情绪,可是他却恰恰相反,显得太过平静,甚至有较为明显的消极情绪。当然,我不专业,但根据我的经验,他大概有点厌世。”说到这里代齐航见宋川都快把眉头拧下来了,又补充道,“当年,对心理健全的成年人来说这不算严重,况且现在大多数人都有生活压力,像我,有时一台手术站下来我就想死了算了!”
宋川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明白,只要他现在没事就好!”他不由想到俞忱远被抬上救护车时拉着他说的话,突然间他觉得俞忱远藏在心里的事实在太多,多得他无比心疼,却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让他产生了生无可恋的念头。
☆、第 14 章
一个星期后俞忱远是坐在轮椅上被推上飞机的,回去之后又在医院住了三天,不过这三天他的病房比起临市来要热闹得多,从早到晚不停有人来看他。宋川的伤早在回来前就已经抽线,但他仍然赖着俞忱远病房的另一张床不肯出院。
这天俞忱远的某个客户刚被宋川送走,郑嘉伟大摇大摆地走进病房,手上捧了一大束香槟玫瑰。宋川的眉角突突直跳,一动不动地站在郑嘉伟背后。
“花店的花都卖光了,只剩下这一束稍微合适点!”郑嘉伟解释道。
“我想吃蟹黄包,你送我一束蟹黄包更合适。”俞忱远嫌弃地把花递给宋川。
宋川把花接过来说:“我找花瓶把花插起来,郑经理请坐。”说完他抱着玫瑰出了病房,不一会儿空着双手回来。
“花呢?”郑嘉伟吊着眼角瞪宋川,大有你不说清楚我揍你的气势。
宋川撇撇嘴角算是微笑地答:“好好养着,你出门左转就能看到。”
郑嘉伟哼哼两声,似笑非笑地在宋川走过他旁边时不着痕迹地偏过脑袋悄声说:“其实花是送给你的。”宋川目不斜视地回了一声谢谢,他无趣地瘪了瘪嘴角。接着自觉地坐到椅子上,语气不由正经起来,“我的辞呈上面已经批了,等你住完院订完婚回来,我肯定已经走了,所以今天主要是来跟你告别的。”
“祝你马到成功!”俞忱远说。
“我很期待能和你一起干,我等你。”
郑嘉伟说得信誓旦旦,宋川下意识打量起郑嘉伟,他很意外郑嘉伟会辞职,虽然他们工作上接触不多,但郑嘉伟在工作上的积极性就跟没事往市场部凑一样,干劲十足。不过更令他意外的是郑嘉伟居然有和俞忱远合伙的意思,那俞忱远是不是也动过离开宋家的念头?
直到送郑嘉伟离开医院,宋川和郑嘉伟走到病房外面才找到机会问。
“我哥,他是不是也打算过辞职?”宋川问。
“这我真不得而知。”郑嘉伟斜眼瞟了眼宋川,继续往前走。
“那你准备跟他合伙做什么?”宋川接着问。
郑嘉伟突然停下来面对着宋川,“他没有答应,还能做什么?”说着话锋倏然一转,他指着护士台上那一簇香槟玫瑰问,“你就把花插在那里?”
宋川微微一笑,“护士长说谢谢你。”
郑嘉伟忍俊不禁,像是看到小学生的恶作剧一样,然后大手一挥,“你回去吧,我自己下去。”
“嗯,慢走。”宋川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郑嘉伟回头冷眼一横,结果宋川同志已经拿后背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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