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兰笑道:“你啊,越来越想个老太婆,啰里啰嗦的,知道了,下次我出去一定先和力微说说。”
杨瑛正要说话,突然一名随从从后奔至,道:“启禀夫人,那些强人全部……全部……”
杨瑛道:“怎么了?”
那随从道:“服毒自尽了。”
杨瑛心中一凛道:“看来这些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土匪强人。”
窦兰蹙眉道:“死人是不会开口的,这些尸体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就地埋了吧。”
那随从正要答应,杨瑛道:“且慢,有时尸体还是会开口的,不能埋,抬回城里交由力微发落。”
两位夫人各执一词,那随从照这个执行得罪了那个,照那个执行得罪了这个,他是个大老粗,一时不知该如何左右逢圆,瞧了瞧窦兰,又看了看杨瑛,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怎么办。
窦兰笑道:“还愣是干什么,照姐姐说的去做。”
那随从应道:“是。”唤人抬尸去了。
对于这趟任务薛珝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本来嘛,四个大内高手去杀一个啥武功也不会的小姑娘自是轻而易举,刀到头来。他找了个借口溜到园门口,眼望捷报至,耳听好消息。可这捷报他就没等到,却远远的望见杨瑛的随从抬了几具尸体走了进来。那尸体他都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是自己派去的人,他吓得魂飞天外。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杨瑛一干人穿过了屏风,拐到后面去了。
他回过神,见人走远了,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杨瑛正走着,忽听有人在后面叫道:“新城公主!请留步。”
杨瑛回头看时,薛珝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跟前,杨瑛莫明其妙道:“怎么了?”
薛珝眼珠一转道:“娘娘想和公主聊聊,让我来找公主。我到了下处,下人都说公主出去了,于是我就到园门口等,怎奈一个不知好歹家伙却在公主来时找我商量事情,我好容易打发了他,不想公主已去得远了,于是我便匆匆赶来通知公主。”
杨瑛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先去告诉娘娘,我回去处理些事情,一会就去她那。”
薛珝应道:“是。”又道:“公主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还拖着尸体回来了?难道路上遇到了歹人,这还了得,我这就去禀报皇上。”
杨瑛摇摇头道:“不是我遇到了歹人,是阿秀,她回转南中途中不曾想遇到了歹人袭击,恰巧窦兰游玩到此,击毙了歹人,救下了她。我想这伙歹人如此胆大妄为,背后一定有指使,便将尸首带回,交由力微发落。”
薛珝心想这几具尸体要是落到了拓跋力微手中自己这窝子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忙道:“反了,反了。天子在此驻陛,这伙歹人居然还敢胡作妄为,真是无法无天。拓跋大人毕竟是鲜卑部族的首领,不便插手大汉的事情。依我看这事还是交由皇上处置吧。我正好要到皇上那去,不如就由我将这些尸体带去禀明皇上。”
杨瑛只知这事不简单,尚没有怀疑到她妹妹头上,道:“既如此,那就有劳你了。”
薛珝道:“那得话,应该的,应该的。”说着叫来几个心腹内侍,从杨瑛随从手中接过尸体,抬着往西便走。
杨瑛觉得不对,叫道:“皇上不是在东边暧阁中和力微商讨大事么,你怎么往西去啊?”
薛珝一心只想把尸体抬到僻静无人处烧了,一时竟把这茬给忘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怔了片刻,蓦地里伸手在脑门上一拍,道:“瞧我这记性,对的,皇上正在东面和拓跋大人商议要事。”忙命众人抬着尸体向东去了。
杨瑛回到下处,想着刚才的事情,越想越不对,觉得她妹妹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一个很不寻常的角色,她不想她妹妹误入歧途,一错再错,这次说什么也要阻止她,让她迷途知返。杨瑛腾的站起,径往刘贵妃的下处走来。走到半路,她突然想到自己笨嘴笨舌,到刘贵妃那不但劝不动,说不准被她给带跑了。她在水榭边上,想了一想径往刘备和拓跋力微商议事情的暖阁行来。原来刘备觉得拓跋力微和他商量的事情涉及机密,便临时改了会谈地点。
她走上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狭道,从这里到暖阁,要比其他道路近上不少。忽然身后脚步声甚急,她回头望去,只见一内侍气喘吁吁的走来,道:“公主请让开,我有要事,要面禀皇上。”
杨瑛道:“哦,我正好也要见皇上,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就和我说吧,我帮你转告。”
那内侍道:“看您说的,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是这么回事,京中刑部来报,刑部大狱关押的一个罪大恶极的江洋大盗的同伙日前攻入大狱,救出了他们的首领。在营救过程中,不少要犯乘乱逃出,原太尉马腾大人也在其中,刑部侍郎见这事闹得大了,无论如何也瞒不住,故差人六百里加急,报到这来。”
杨瑛大吃一惊,道:“这是什么样的贼人,连刑部大狱也敢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内侍道:“可不是嘛,不过这么贼人倒还真有些手段,我可听说不少守卫在此役中丧生,受伤的更别提了,不计其数。”
杨瑛道:“嗯,你去忙吧,我这就去禀报皇上。”
这一段时间来刘备天天晚上做恶梦,一个晚上只睡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和刘贵妃一人抱着一床被子缩在角落里发抖玩,这样的日子当真过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这精气神自然就不济,自然也就没有精神这个那个。为了让自己睡个安稳觉,好有精神传宗接代,他专门请来了齐鲁一带道行甚高的道士设坛作法。很快这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贴满了道符,可是这恶梦却总也挥之不去,只要一闭眼就来,而且梦中的剧情一次比一次离奇,一次比一次恐怖,每次不吓得他出一身子汗,那肯定是不算玩的。接连几天下来,他已被折腾的骨瘦如柴,形容憔悴,可那个午夜凶灵仍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一怒之下,将那些个只会要钱,不会办事的道士统统给打了出去,这时不知谁给他说了一句请和尚兴许管用,他病急乱投医,特地差人远至洛阳白马寺请来大德高僧设坛超渡,可是越超渡恶梦越多,他一火大,把和尚也给轰走了,这样其他人是耳根清静了,可是他却总也静不下来。
昨天晚上,他在三更天被吓醒后,就再也没睡过,今天早上刚要补眠,却接二连三的出事,根本不让他睡。他憋了一肚子火,又没法发作,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时拓跋力微正和贾仁禄、诸葛亮滔滔不绝的讲论者,刘备则缩在一角打盹。他梦到自己在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穿着少可怜的仙女的指引下来到天宫,玉皇大帝亲切的接见了他,在听取了他汇报工作后,狠狠的表扬了他一番,并问他有什么难处,需要什么帮助。他将自己为恶梦所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玉皇大帝笑着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朕替你做主,你……”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只听内侍大声叫道:“新城公主求见!”
金碧辉煌的宫殿倾刻间消失不见,玉皇大帝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睁眼醒来,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梦,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叫道:“什么人在此大呼小叫的,把朕都给吵醒了!”
那内侍吓了一跳,跪倒在地道:“臣不知皇上正在休息,惊了圣驾,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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