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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华严师洛下开堂 达磨祖嵩山面壁(第1页)

帝呜咽感痛,而蟒已不见。明日以告志公,问作何功德可以赎罪。师对曰:“非佛力不能度。”帝乃搜索佛经,录其名号,亲抒睿思、洒宸翰,撰悔罪文,共成十卷,皆纂集佛语,削去闲辞,大集沙门,为礼诵忏悔。一日,闻异香馥郁,良久转美,仰见一天人,容仪端丽,立空中曰:“妾即蟒之后身,蒙帝德,已得生忉利天矣。”殷勤致谢而去。

北来沙门曰玄畅,金城人,少为胡人所获,其帅曰:“目光外射,非凡童也。”释之,乃往凉州出家。洞晓经律,深入禅要,口记吉凶多验。因见宝志曰:“吾乡人也,盍归乎来?”未几,畅遂先卒。甲午冬,志公忽告僧众,令移寺口金刚置于外,谓人曰:“菩萨将去矣。”未及旬日,端坐而化,举体香软。帝以钱二十万易定林寺前冈独龙阜以葬。永定公主以汤沐之资,造浮屠七级于其上。帝命陆倕制铭,赐玻璃珠以饰塔衣,复修道场于浮槎山。

初,江阴甄山侧,樵者见鹿生一女,色美而鹿蹄,收养之。及长,有善心,愿出家为尼,樵令蓄发为女道士,号鹿娘,至是卒,仍葬甄山。帝闻之,改“甄”曰“真”。

乙未秋,淮水暴涨,漂万余人入海,帝涕数日。丁酉,诏文锦不得为仙人鸟兽形,为裁剪有乖仁恕。宗庙有牲牢,有累冥道,以面代为牺牲,朝野哗然。时台司奏少微星现于长沙分野,主有异人屈居。敕采访之。周时,羊角哀、左伯桃死归于天上,帝愍其笃于友道,当证仙班,令复来尘世锻炼。羊为双郁之,左为徐灵期,仍结鸥鹭盟,相与遍投明师。一旦,遇至人授金鼎火符之道,遂谋修炼,所带财货,止充一人之用,邓悉让徐,徐得以成道上升。

邓抱道乏财,艰难未遂,惟志不移,感动星象。监军来访,得郁之,诏问所以,曰:“贫道修金液而缺丹资。”帝乃赐金帛子女,许于南岳选幽胜之地,立上中下三宫,以修内外二丹。二年余,时天监末年十二月三十日,就石坛升天。诏立邓、徐二像于坛,岁时祀之。

隐士赵逸者,晋武时人,多记旧事。神龟初,至洛阳崇义里,有杜子休宅,地形显敞,门临御路,逸叹息曰:“王浚平吴后,建太康寺,本有三层浮图,用砖为之。”指后园曰:“此是故处。”子休掘之,得砖数万,并有石铭,云“太康六年岁次乙巳月甲戌朔八日辛巳,仪同三司襄阳侯王浚敬造”,乃服逸言,号为圣人。遂舍宅为灵应宅,所得之砖,造浮图三层。

好事者问晋京师何如今日,逸曰:“民少于今,王侯第宅与今相似。永嘉来二百余年,建国者有十六君,吾皆游其都鄙,目历其事,灭后观其史书,皆非实录,莫不推过于人,引善自尚。苻生虽好勇嗜酒,其治典无犬凶暴。苻坚贱君取位,妄书生恶。史官皆此类也。世人贵远贱近,生愚死智,感已甚矣。”

或恳其详,逸曰:“生时中庸之人,其碑文墓志,莫不穷天地之大德,生民之能事,为君尧舜连衡,为臣伊周等迹,所谓‘生为盗跖,死为夷齐’,妄言伤正,华词损实也。”当时作文之士,惭逸此言。

步兵校尉李登问曰:“太尉府前砖浮图形制甚古,未知何年所造?”逸曰:“义熙十二年刘裕伐姚泓军人所作。”验之果然。汝南王悦闻之,因问何所服饵,以致延年,逸曰:“吾不闲养生,自然长寿。郭璞尝为吾筮云寿年五百岁,今始馀半。”王给其步挽车一乘,游于市里,所经多说往事,一日谓人曰:“有僧自南而北,我当自北而南矣。”遂遁去。

志公入魏寻友,改名宝公,混迹市廛,发言似识,事过始验。胡太后召问以世事,宝公把粟与鸡唤朱朱,时人莫解。洛阳赵法和请占早晚得爵否,宝曰:“大竹箭,不须羽,东厢屋,急作乎。”月余法和父亡。

前阿修罗入魏,化老僧,投洛阳天宫寺,不言法号,常诵《华严经》,众遂称华严和尚,聚弟子三百余,志在禅寂。亦以讲经为事,每与徒众堂食,严整瓶钵,又须齐集。有弟子夏腊道业高出流辈,时因卧疾,不随众赴,会一沙弥瓶钵未足,诣之借用。食毕将归,僧已催之再三,沙弥持钵下堂,不意砖破蹴倒碎之,遂至僧所作礼称过,且千百拜。僧大呼曰:“汝杀我也!”怒骂之甚,病亟而卒。尔后和尚与弟子百馀方讲《华严经》,沙弥亦在,忽闻山谷若风雨声,和尚招沙弥,令立己后。

须臾,一大蛇直入,渐至讲堂,升阶睥睨,若有所求。和尚以锡杖止之云:“住。”蛇俯首闭目。以杖扣其首曰;“既明所业,当回向三宝。”令诸僧齐声念佛,与受三归五戒,蛇宛转而出。

时亡僧弟子已有登位者,召谓曰:“汝师修行累年,合证果,为借一钵,遂作此蛇。适来欲杀沙弥,更若杀之,当堕大地狱,无出期也,赖我与受禁戒,今当舍此身矣。汝往寻之。”

弟子受命出,蛇所遇草木开摩如车路,行四五十里,至深谷间,蛇自以其首扣石而死矣。弟子归白,和尚曰:“今已受生,在兵部郎中裴宽宅作女,年十八当亡。即却为男,然后出家修道。其女生时甚艰,汝可救之。”

弟子诣裴,出见神色甚忧,云:“妻欲产,已六七日,灯烛相守,危困甚矣!”僧令于房外净设床席,僧入焚香击磬,呼和尚者三,夫人安然产一女。后果十八岁卒。再二十年,一少年入寺求度,和尚遂与披剃,取名始觉,召众谓曰:“此裴女再世之夏腊也。”后得证果。和尚因赵法和奔丧设荐,始知宝公北来,作别徒众,相与回西缴旨。

丙午,清河郡山贼葛荣称齐帝。丁未,魏以尔朱荣为讨虏大都督,讨灭葛荣,命镇代地。高欢说以举兵内向。太后鸩死魏主,立临洮王子钊。荣入洛,沉太后及钊于河,立长乐王攸。北海王颍奔梁,以颢为魏王,遗陈庆之将兵送还。颢克洛阳,庆之遇所建诸寺,焚烧殆尽。尔朱荣击颢,颢败死,庆之东还,梁主诏谕曰:“卿功果奇,然不可毁诸塔像,佛必恶之。”仍以镇广陵。

释迦第二十八代弟子菩提多那尊者,姓刹利帝,香至国王第三子,出家修道,传佛心印,后师般若多罗尊者,改号达磨,演化本处六十余年,度众无量。一日,念行化时至,乃辞祖塔,别本国异见王。王具大舟,实载重宝,率臣僚大众,送至海堧。

尊者泛重溟,凡三周寒暑,达于南海,言欲到飒秣国,时梁大通元年。广州刺史萧昂表闻。十月初六日,迎至京,帝问曰:“朕造寺写经,不可胜纪,有何功德?”师曰:“此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帝曰:“如何是真功德?”师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帝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师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师曰:“不识。”帝不领悟,师知机不契合,乃北游于魏。

傅翁者,婺州义乌人,幼通三教之书,自号善慧大士。于晋通元年,遇天竺僧嵩头陀指示,得悟前因,修道于松山下,创庵双栖木间,日则佣作,夜则行道。初居云横山,峭壁百丈,俯临华溪,旁有如来峰、七佛峰,山多玄熊赤豹,翕化之不复出,皆称为傅大士。帝甚重之,赐铁犁瓶钵,水晶数珠,七佛铜冠。时在建康,帝问若何修持,可免生死,大士曰:“如向者胡僧可免。”帝命使追请至江滨,见达磨折长芦一枝掷于水面,双足登之如乘桴,飘然北去。使回述,帝深悔恨。

己酉九月,幸同泰寺,设四部无遮大会,释御服持法衣,行清净大舍。素衣瓦器,亲为四众讲《涅盘经》,自谓舍身于寺为佛奴,不欲还朝。群臣以钱亿万代赎,表三请还宫。又遍祀山川岳渎之神。

胡僧昙隐寓钟山东,立坛讲经。日有庞眉叟来听,昙问其姓,曰:“子山龙也,向伏潭底,岁旱时闲来听法。”昙曰:“公能救旱乎?”曰:“帝封江湖,不得冒用。”曰:“砚水可乎?”曰:“可。”乃就吸去。是夕大雨,皆黑色。县曰:“山中无水,僧众之用奈何?”叟曰:“措之奚难?”俄而一沼沸出。嵩头陀至山,讶曰:“乃在于此。”众怪问,嵩曰:“天竺有八功德水,一清、二冷、三香、四柔、五甘、六净、七不噎、八蠲疴,此实第五池也。”未几,嵩、县偕去。

前天监中,有四人诣阙,皆伟仪表、皓须眉,自称四公子,曰蜀闯、?杰、??、仉?。帝异之,命沈隐、侯约作覆,将与百僚共射之。

时太史适获一鼠,约匣而缄之以献。帝先筮,遇蹇之噬喧,占成,群臣受命,献卦者八人,有命待成俱出。帝占真诸青蒲,申命闯公揲蓍,对曰:“圣人占卦,依象辨物,何取异之?请从帝命卦。”

时八月庚子巳时,闯公举帝卦撰占,置于青蒲而退。读帝占曰:“先蹇后噬喳,是其时;内艮外坎,是其象。坎为盗,其鼠也,居蹇之时,动而见嗑,其拘系矣。噬嗑六爻,四无咎,一利艰贞,非盗之事,上九荷校灭耳,凶是因盗获戾,必死鼠也。”群臣舞蹈呼万岁,帝自矜其中,颇有喜色。

次读八臣占词,皆无中者,未启,闯公占曰:“时日旺相,必生鼠矣。且阴阳晦而入文明,从静止而之震动。失其性,必就擒矣。金盛之月,制之必金,子为鼠辰,与艮合体。坎为盗,又隐伏为盗,是必生鼠也。金数于四,其鼠必四,离为文明,日中则昃,况阴类乎?晋之繇曰:死如弃如。实其事也,日敛必死。”既见生鼠,百僚以帝少不中,尤闯辞有四,今何唯一。公曰:“请剖。”帝性不好杀,至日昃且死,因剖,果妊三子。

杰公尝与诸儒论及方域,云东至扶桑。蚕长七尺,围七寸,色如金,四时不死。五月八日,呕黄丝布于条枝而不为茧,脆如,烧桑木灰汁煮之,坚韧,四丝为系,足胜一钩。蚕卵如鸷雀卵,产于桑下。赍至句丽国,蚕变小如中国蚕耳。其王宫内有水精城,可方一里,未晓而明如昼,城忽不见,其月便蚀。

诸儒更请问西南北三方土俗。杰曰:“西海中有岛,方二百里。上有大林,皆宝树。中有万余家,其人皆巧,能造宝器,曰拂林国。西北有坑,盘坳深千余尺,以肉投之,乌衔宝出,大者重五斤,彼云是色界天王之宝藏。

西北无虑万里,有女国,以蛇为夫,不噬人而穴处,女为臣妾官长,而居宫室。俗无书契,信咒诅,曲者立死。神道设教,人莫敢犯。

南至火洲之南,炎昆山之上,土人食蝑蝌髯蛇,以避热毒。洲中有火木,其皮可为布。炎丘有火鼠,其毛可为褐,皆焚之不灼,污则以火浣。北至黑谷之北,有山极峻,四时积雪,意烛龙所居,昼无日。西有酒泉,味如酒,饮之醉人。北有漆海,毛羽染之皆黑。西有乳海,白滑如乳。三海间方七百里,水土肥沃,大鸭生骏马,大鸟生人,男死女活,鸟自衔其女,飞行哺之,衔不胜则负。女能跬步,则为豪酋所养,皆殊色,为人姬媵,未三十辄死。有兔犬如马,毛洁白,长六尺馀。有貂大如狼,纯黑,长尺馀,服之御寒。”

朝廷闻其言,拊掌笑谑,以为邹衍《九州》、王嘉《拾遗》之类耳。司徒左长史王筠难之曰:“书传所载女国东,蚕崖西,狗国南,羌夷之别种。一女为君,无夫蛇之理。与公说不同,何也?”

公曰:“凡我所知,女国有六,盖北海东有女国,天女下降为其君,国中有男女,如他恒俗。西南夷板循之西,有女国,悍而为君,以贵男为夫,甚恭,置男为妾媵,多者百人,少者匹夫。昆明东南绝徼外有国,以猿为夫,生男类父,而入山谷,昼伏夜游,生女则巢居而穴处。南海东南,举国唯以山鬼为夫,夫致欲食禽兽以养之。勃律山西之女国,方百里,山出台虺之水,浴而有孕,通国无夫。并蛇为六也。”

未几,有扶桑国使贡方物,内黄丝三百斤,即其蚕所吐。帝有金炉,重五十斤,系六丝以悬,丝有余力,始信公言。又贡观日玉,大如镜,方圆尺余,明彻如琉璃,映日以观,见日中宫殿,皎然分明。帝令杰公与使论其风俗物产,并访往昔存亡。父识其祖父、伯叔、兄弟,使者流涕拜伏。

间岁,南海商赍火浣布三端。帝以杂布积之,令以他事召杰至市所,公遥识曰:“火浣布也。二是缉木皮所作,一是续鼠毛所作。”以诘商人,具如所说。至是忽谓帝曰:“欲送马耳徐道盛还玄都。”遂辞去。

宋时盱眙有梁姆,寡居无子,作逆旅于平原亭,客来投憩,咸若还家;客去,未尝论值。或住经月,亦无厌怠。粗衣粝食之外,所得俱施贫寒。

一日,有少年至,举动异常,谓姆曰:“我东海小童也,奉玄都总岛徐君命,以姆节俭公平,迎去主家,统摄岛中诸子女,徐君得以遨游八溟也。”

梁姆问徐君何人,少年曰:“秦时名巿者也。”复有二青衣,年并十二三,着黄衣,绛裹头髻,牵一青羊车至,请姆上车,遂慨然执绥,端坐,任其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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