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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她握着抽去神元后留有余温的发簪,一时想起夏风月色里,那人将她的手纳于掌心覆在胸前时,张狂不羁笑着说“我便疯了,你管我?”

那时他本就淡淡的眉梢,是欢愉,又好似痛楚,暧昧不清。

她一时一刻神游在外,嘴中却喃喃说漏:“不错,你又为何对我这般好?”

镜中的莲兮双颊浮起淡淡晕红,好似待妆的娇娘一般。

仟君看在眼里,拿起梳子替她在背后轻轻理顺头发,一面说:“你若是与他同行,为娘反倒没什么可忧心,想来你父君也会肯的。这数千年来我夫妻二人鲜少见他,原来时至今日他还在找玲珑心。”

莲兮抬眼瞧着自己在镜中的容貌,怔怔问:“玲珑心又是什么?”

“其实此物为娘也不曾见的,众人皆知玲珑心是圣物,然而若问起究竟有何用处,恐怕世间能答上来的人也寥寥无几。它一直被供在九重掌世天帝寝殿之中,从不世出,千万年来就好似传说一般。但一日突然有人传言,玲珑心被打碎了……”

仟君顿了一顿,拿指节轻轻敲了莲兮一脑瓜,继续说道:“那时为娘刚生下你……你呀,成日啼哭欢闹,把为娘好一通折腾,我哪里还有功夫管玲珑是真碎还是假碎。只是既然你那怪人花这么大心思寻它,便是真碎了。”

“就算真有玲珑心吧,他为何非要我做伴去寻?”莲兮看着镜中映出的娘亲,说:“我既不认得玲珑心,又不认得他。”

“你自己想不明白就来刁难为娘,我又哪里知道,你自己问他去。”仟君将黑簪从莲兮手中抽出,在她脑后绾发作结,一面假意叹气道:“唉,虽只是儿时戏言,不过他若知道你早忘得一干二净,心中现下定是五味杂陈极为郁闷了。”

“戏言?”莲兮一脸茫然,“是何戏言?”

“你却忘了?你生辰有幸与天帝同日,那年天帝大寿发帖邀你,你第一次上天界去,一个三百岁不到的黄毛丫头,也不害臊说要当天后,留在天界看什么流云金殿。”

莲兮自是不记得幼年时还有此等黑史,一时听得瞪大了眼。

“我与你父君怎样也拉不住你,你也学那些拜寿的仙官,把这权当请愿,上奏天帝去。天帝怜你可爱又出身特别,便说长子琰、二子卿都已婚配在先,只有三子郁,年逾两万岁尚且一宫未娶,便只等你成年方可迎娶。那时众仙还同郁玩笑,要他在九霄上赶紧觅一处景致绝佳处,盖好宫殿等东海应龙公主不日前去同赏流云金宇。”

莲兮此前虽也晓得天帝天后育有三子三女,却唯独对三皇子封郁之事上至身世下至姓名一概不知,一是因她懂事以来从未在天家大宴中见过此皇子,二是三界行走中鲜少有人对她提起他的事来。今日听母上说起这一段掌故来。一时羞怯,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却又忍不住刨根问底道:“那时封郁又是如何作答?”

“封郁面对诸人揶揄,面不改色只说‘果真吾爱,不必说流云金宇,便是摘星奉心,有何不可。’”

第八节 君若无意 付之一笑(3)

“他……”封郁表的这一段朗朗心迹,莲兮当然一个字也不曾记得,这时虽只是母上转述,却也听得她全身滚烫,手足无措。

仟君却像是逮到了笑话,咯咯笑个不停,打趣道:“你这丫头羞个什么劲?那时你身量还未超过为娘的膝盖,不过是垂髫小儿,封郁所言亦不过应景应时,一句戏言罢了,不过……”她拍拍莲兮的肩膀,说:“看今时今日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为娘还真有几分掂量不清了,莫非那时他当真看上你一个肚兜娃娃?实是有趣实是有趣……”

“这有什么趣的,”莲兮羞极成怒,重重一拍妆台说:“他本就是个怪人,分明是皇子尊躯却沾染一身凡气,扮作个什么道人来捉弄我,什么摘星奉心,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当年瞧不起本公主,故意捉弄我。”

她这边话音未落,一只脚已往殿下迈去了,却听她母上突然在背后唤了一声“兮儿”。

莲兮回首,只见仟君立在上殿灯火辉煌处,红妆绯裙间,竟也有几丝残酷岁月的痕迹。

那绯衣女子温静地一笑,缓缓说:“兮儿,你也不小了,别再做出让为娘和你父君忧心之事,你可省得?”

莲兮心中一紧,天烬之劫后她神元大失,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骗得她父君,却怎可能骗过朝夕相处的母上。

原是她太过天真。

她一时竟咽住不能话语,只朝母上久久一辑,这才扭身踏出露华殿。

莲兮摄得封郁黑簪中的修为后,体内神元与昔日鼎盛时,尚且不能相提并论,但也确是解了眼下燃眉之急,若只是驭云役物,再无不能。

她一整日未见王萧,心中始终有几分惴惴不安,换了一身衣裳,便不再多作耽搁,自东海海底起了一式千纵神行之术,不出片刻便回到青阳城中,比之往日挥汗如雨两地来回奔走,实是轻松太多。

王萧其人虽被老天规划得一本作孽命格,确也并非每时每刻都厄运压身。好比莲兮忧心忡忡赶来他家房顶时,王萧正同他那病中在愈的娇妻美眷床头夜话,好不快意。莲兮逗留片刻,只觉得夫妻私话听来叫人气窒,索性将屋瓦一盖,奔白重山去寻封郁。

人间的夏夜月色空盈,白重山却依然一副树影森森,荒地野岭之态。莲兮在半山腰处的道观前后翻了个遍,未见得封郁,只往山顶寻去。

步于山道间,她远远嗅到一习桂花香气,仰头只见山顶光溜溜的大石上横卧着一个白影。莲兮本就郁郁不快,见封郁此时悠然晒月,好不雅兴,嘴上也不留情,闷闷说:“未知哪户人家走脱了好大一口白猪,也学人邀月赏夜,真真滑稽。”

她出言相讥,他只背对侧躺着,不露声色。

待她走到山顶近处,左右一看,只见秃石下胡乱摆着两只苦楝便屐,另一边竟还搁着一方烫酒的炉子,炉内水声呼噜,酒樽轻颤,炉樽交磨之间,逸出浓浓桂花甜香,另有细碎磕动声,在月夜空灵时听来,别有意趣。

莲兮只知冬日里酷寒难驱,酒要一烫一筛方才有味,却不曾见过还有人夏日里烫酒来喝。烫倒无妨,水已沸上竟也不把酒旋子取出来,纵是一壶千年佳酿,也要给白白煮成井水,分明胡闹。她平日虽不见得嗜酒,但更不喜暴殄天物。

当下也不想,直直走向酒炉,伸手便把酒旋子拎出,又拿炉底的筛屉把酒筛好。

东海海底常年冰冷,兄长父君饮酒之时少不得莲兮温酒在侧,熟能生巧之下,这一席筛酒的动作倒极是流利轻巧。她也不客气,自作主张斟出一小杯来微微一品,只觉此酿甘醇如蜜桂,酒味却是寥寥。

她咂砸嘴,转过身朝封郁怨道:“你果真猪脑上身,糟蹋了一壶好……”

月色明朗下,莲兮这才瞧见大石台上白衣酒盏凌落,那人指间犹自扣着一只半满酒盏,却早已沉沉醉入梦乡。烟云白纱如蝶翼般轻覆在熟睡的人影之上,从纱眼层叠之下透出淡淡眉眼,迷蒙蒙正是她揣在心里,恨恨想了一日的容颜。

他醒时忽而凶神恶煞,忽而温情叵测,总也叫莲兮不好直直相视,如今既睡了,倒是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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