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文氏的肚子。
林氏在柳康笙面前是没有话语权的,可是文氏这一胎若生的是个男孩呢?盼男孙盼得眼都绿了的柳康笙是否会另眼相看。
她把长远的利益画成大饼,清楚地摆在柳家三房人眼前,林氏合一个文氏,是不是能和伍氏斗上一斗?
柳渔激动地交握着双手在河堤边踱了几步,从内部分化瓦解她们,这绝对是一招好棋。
不,不需要文氏这一胎是儿子,柳康笙虽偏着大房,可二房三房也不是隐形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只是柳康笙除了对待孙子偏得明显,其他事情明面上一直还算得上是一碗水端平,另两房没什么反扑伍氏的机会罢了。
是她想左了,她从前只一味防备柳家所有人,可是不对,现如今真正对她动了歪心思的其实是大房夫妻,她何不把二房三房磨利,作护卫自己的刀。
柳渔激动地踱了几步,步子渐渐又缓了下来。
不,她还是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文氏如今看着且还好,可柳二郎柳三郎呢?林氏又会不会和伍氏沆瀣一气?这都是未可知的。
若果真是如此,怕是过了这一劫,下一劫也不知在哪一刻等着她。
可柳渔也清楚,应对眼前的困局,这确实不失为是一个半可行的法子,必要的时候,为自己争取几个盟友,哪怕是因利益而团结起来的盟友。
陈升那里柳渔已经不再想了,还剩八天,下一步再看看那位李爷吧,然而不管那位李爷是好是坏,柳渔知道,她都该为自己多备几条退路了。
若是那位李爷那里不能成事,而二房和三房也制衡不了大房,那就该逃了。
可该怎么逃,往哪逃,身份路引怎么办,钱财可够,安全如何保障,这都是问题。
柳渔到这时方觉自己所知真的太少太少,上辈子和这辈子,她真正在外行走过吗?没有!
被卖往扬州城的路途中被灌了一路药,说到底没有任何在外行走的阅历。这些事情,她可以问谁?柳渔脑中把自己认识的人过了一遍,也只一个林九娘和绣铺女掌柜或许能一问。
是的,她该去打探一下的。
这时便不是不愿回去面对柳家那群人了,是确实不能回去,然而还不能打草惊蛇,再似上次一般把伍氏招了来。
柳渔想了想,行到了镇北桥头处,默默候着,果真,约莫两刻钟后,叫她等来一个柳家村人。
她几步迎了上去,唤了一声婶儿。
那妇人是识得柳渔的,亲亲热热问:“阿渔今天还没回家去?”
柳渔点了点头,笑道:“我在镇上还有点事,能不能托婶儿与我娘说一声,我晚点再回家去?”
那妇人一笑,“阿渔是想晚上放河灯吧?安心,我把话给你娘带到。”
柳渔愣了愣,才想起渝水娘娘诞辰这一日长丰镇这边晚间是可放河灯祈福的,只是她们乡下离得远,也不愿花钱买那劳什子河灯,少有人做罢了。
想到一直未及祭奠的生父,柳渔只觉正是时候,她确实该祭一祭生父了,而也再没什么别的理由能比这个更叫王氏能接受的了。
她眼里露出些笑意,点了点头:“正是,劳烦婶婶与我娘说一声,免得她挂心。”
两人别过,柳渔目送那妇人上了石桥,转身便折回长丰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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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益安堂里,周如意被安置在医馆内院,由周太太按着,老大夫行了针炙又灌了药,才把情况稳住一时。
走到一旁,周太太这才有机会问起周如意这病症缘故,听得老大夫隐讳的说是被用了下九流的药物,生生气了个倒仰。
如意在庙里和自己分别前都还好好的,这期间接触过的人也只一个陈太太和陈家那一对儿女罢了,这能做手脚的除了陈家人不作他想。
这桩婚事周太太早就惦上了的,只是陈太太一直不接茬罢了,前天傍晚突然来约上香,周太太当时未想,现下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去想,如此看来突然找上她家如意也是事出有因,周太太虽还不知内里究竟,却已经认定这就是陈家人干的好事了。
她咬碎一口银牙等着去找后账,此为后话,先按不表。
只说这陈太太,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她做贼心虚,带着陈升避了周家人去的另一家小医馆上了药后,就要直奔陆家去找陆太太要说法去,却被陈升一把拖住了。
陈升满心惦着都是和柳渔的婚事,当下拉住他娘便道:“娘,您昨日应了我的,只要我和周如意相看了没看中,您就去柳家提亲的,我明着说,我没看中周如意,娘您别忙别的,替我找媒人去柳家村说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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