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去刑部,严刑拷打。”
那刺客临被拖走之时,嘴里还不停的在咒厉着,我听着极为害怕,那是我此生听过的最狠毒的咒骂。我一点点靠近站在假山边上的尹洛,靠着他多少心里都有一些安慰。
发现我一点点蹭过来,靠在他的背上,尹洛回过神将我抱起来,大踏步的往前院走去。
将我放在床榻上,尹洛拨开我凌乱的头发,捧着我灰扑扑的小脸,额头上的汗水,脸上的泪水交错,惊恐未定的眼神,看着他的手指在我脸颊上轻画,末了,却听他道了一句:“这脸,都可以和泥了。”
“。。。。。”
我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也算是破涕而笑。
他捏了一下我的脸,看了看手上的香灰,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羽衣端了盆水进来,尹洛沾湿了抹巾一点一点帮我梳理干净,摸了摸我的头,“吓到了?”
我点点头。
他又把抹巾扔回盆里。羽衣单膝跪下:“大人,后园的刺客已毙命,如今朝廷众人对丞相府已是虎视眈眈,您看,是不是需要动用外部力量?”
尹洛一手亲抚着我的背,一手搭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桌面,那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着一队暗卫保护丞相府,再去查查今夜行刺的是何人,他口口声声称梁开付为同僚,想必是其他部门的小官,若如再审不出其他的,也不要耗费精神。”
“是,属下明白。”羽衣转身出去。
“既然害怕,今夜就宿在这里,我在这,你不用害怕。”
我点点头,缩在尹洛的被窝里,里面隐隐感觉到尹洛的体温和好闻的味道,那一年,楚官巷前,他信步而过,第一次抱起我,我还不及他半人高,那股好闻的暖香就无时无刻不推着我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我往床里面躺了躺,给他腾出地方,示意他也躺下,我仔细瞧着他的表情,翕然的薄唇似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合着衣躺在我身边,两人之间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又朝他那边挤了挤,尹洛明显一怔,却也没动,手只是轻抚着我的头发。
屋内的烛光爆了灯花,却也是燃尽,黑暗中尹洛温热的胸膛让人备感安心,我轻轻抵上,悄声说道:“我已到了女子许嫁的及笄之年。”
耳边的手停了一下,良久的沉默,缓缓像内滑去,许是夜凉,尹洛的手带着些微的凉意,轻附在我的背上,肌肤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料,我虽然觉得尹洛捡我回来是为了控制民间力量,可我依然固执的希望他对我有那么一丝的怜爱。
我又往他的怀里钻了一点,衣料摩擦出暧昧的情愫,帷幔中渐渐升起的温度,好像都预示着即将而来的一场芙蓉帐暖。可尹洛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的手始终隔着衣料贴着我,许久,头顶温柔的声音带着热气附在耳边轻声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第六章
本来这种投怀送抱的事情由女孩子来做就不是特别好,即便我是一个脸皮厚的女孩子。
一觉醒来窗外早已日上三竿,尹洛也早早就离开了不在房里,我裹着被呆呆的坐在床上,这一夜过后我可如何再去面对尹洛,蓄意勾引,投怀送抱,一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丢人的事了,一想起昨天脸红的画面,我又嗷呜一声长啸钻进了被窝,我想静静。。。
待不多时,羽衣就端着铜盆进来给我梳洗,显然是不知道昨晚的是,一边梳洗一边絮叨昨夜刺客的事。
昨夜霓裳和羽衣将那名刺客押往刑部刑讯室,看守刑讯室的守卫小哥当值晚喝了不少酒,霓裳羽衣押着刺客到的时候正在酣睡,呼噜打的震天响。羽衣踢醒了守卫小哥,守卫晃悠悠站起来,显然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黑灯瞎火下只看见了面前刺客,咧嘴嘿嘿笑了两声,操着一口浓厚的家乡口音:“哟!赵大哥,这大黑天,您咋来了么?”登时一句醉话,那刺客脸色立即就变的铁青,霓裳眼疾手快的将人推进了刑讯室,当头两盆冷水浇在那宿醉小哥的头上,说了一句:“奉丞相旨意办事。”那守卫吓的当场酒也醒了,裤子也尿了,什么还没问呢,就将那为首刺客的事情全都招了,什么家里几口人地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招了个干干净净,顺带着连那姓赵的祖坟位置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一审不费一刻钟就调查清楚,那刺客乃是刑部司务厅郎中赵柯,平常与刑部右侍郎极为亲近,梁开付落马这股火眼看就要烧到了刑部,右侍郎极为害怕,这才出了下策,派赵柯去刺杀尹洛,结果不曾想尹洛自打搬进丞相府就没住过后园,原本应该是昏睡尹洛的房间突然被大力推开,迎面扑来的香灰迷了眼不说,还被香炉重创,从里面窜出来的竟是个女子!三人提刀进屋时厢房的霓裳羽衣就醒了过来,两个丫头窜进屋的时候刺客被堵在了房里,赵柯得了空来追杀我,剩下两人打不过十招就被擒住,刺杀不成本想上演一回铁血忠心的戏码却又再次被宿醉的守卫小哥出卖。
这么听来发现,这货绝壁是我见到过史上最悲催的刺客!没有之一!刺杀经过当真是比荆轲还坎坷!
尹洛处决了赵柯,以还算人道的方式,这梁开付一案牵扯甚广,其中卫尉涉嫌官员八人,光禄寺的光禄大夫、光禄勋、给事中等五人,刑部三人,其中涉及家眷无数,门生无数,倘若都要诛九族,恐就要血染都京了。
为此以来,当真就要重轻发落,可若这样漏网之鱼众多,对尹洛来说相当不利。
不过尹洛也没那么好对付,虽然我晓得他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最后皇榜上的判决是:梁开付,邑州桐镇人,正朔三年为卫尉,九卿之一,犯赃者,其敢私相授受,僭用天子御制,即以谋反论,故判曰:封其职,灭其九族;光禄大夫董远,汉阳郡榴乡人氏,正朔五年启用光禄大夫,为官八载,私用宫御圣品,涉赃,疑反之嫌,故判曰:封其职,灭其满门;光禄寺卿、给事中等十余人,家中男眷赐死,妇女、年过半百者皆降为奴籍,其门生充军以配西蛮,死生不入京。
一时间京城肃寂,原本的晴空夏雷阵阵,那贪官下马说实在是件好事,可这尹洛翻手云雨间百十条人命说没就没了,料是谁听了都觉得害怕。
判决下来后,那光禄大夫悬了梁,刑部侍郎投了河,给事中牢里等着问斩,邢台上的犯人砍了一批又一批,好像每天都有人死去,一股血腥弥散不去,每天都死气沉沉。
充军发配的游行家眷带着脚镣,一脸污垢,京城里一反常态,百姓竟没有乱掷瓜皮杂物,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走,偶尔指点几下,心窝子软的还会抹几滴眼泪。
民心就是这般脆弱的不堪一击,他们可以不问缘由,说恨时恨不得活扒皮,说软时又叹气摇头。
初夏天,火红的队伍铺就了长长的街道,那状元打马御街过,一反常态的给都京冲了冲血腥,琼林夜宴后,林麟被尹洛安排到刑部右侍郎一职,羽衣呈上林麟的情报说:林麟家在一个靠近南越不起眼的小村子里,那村子里在他之前只有一个太监、一个司天台的官吏,整个村子都很信奉神明,很多户人家都会占卜,婴儿一生下来就会接受神婆的卜算,林麟当年刚出生时,就被看出有文曲星之象,这才走了仕途,考取功名。
而梁开付那些赃银,一部分搬进了国库,一部分归还了百姓,如此一来,尹洛的美名一时间在群众是水涨船高,老少爷们对尹洛是夸赞不已,更有甚者听说尹洛今年已经二十有四却还未曾娶亲,更是大着胆子请了媒婆来说媒。
当那媒婆子王媒人上门时,尹洛还在书房和林麟议事,是冷丫头霓裳应的门,听出是三姑六婆,霓裳防贼似的只开了个小门缝,冰冷的闻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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