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错眼珠,直直盯着廿一,看的仔细。仿佛是要用目光将他吞入她的肚里,吃了他的骨肉,啃噬他的灵魂,将他完完全全占有了,才能甘心满足。
廿一若不是奴隶,就凭他现在的本领,绝对是出色之人。混江湖,这相貌这武功,还是读书识字的,哪怕比燕少侠差了出身名声,瑕不掩瑜早晚也能博得不少侠女芳心相许。
可惜啊,可惜,廿一是害死先王妃的恶徒之子,王爷处心积虑要折磨迫害的人之一。白白糟蹋了这样一幅好皮囊,这样的聪明才智天赋武功。他还不如愚昧无知,像现在这样懂得越多越清醒,受欺凌侮辱的时候反而更痛苦吧?
这样的廿一,就算她不曾心动,也不忍去欺凌。
何况,她已经明了自己的感情。
燕少侠是镜花水月,很难与她有什么结果。廿一看得见摸得着,任她驱使为所欲为,偏偏是不能去爱去珍惜。
她怎么这样倒霉?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何必杞人忧天顾虑太远的事情,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将手边的抓住了。她爱一次,不是玩弄,试着真心对他好,他会否能感知她的心意,回应她的爱?
这种念头一闪即逝,被秦瑶拼命压制,她怀疑自己是疯了。她要体验爱恋的滋味,找谁都行,犯不着用廿一当靶子。
当初廿一郑重哀求的话语在秦瑶的脑海中回荡。
“主人,如果您只是想找个人玩一玩,可否放过下奴?下奴身份低贱,不合适,也许还会扫了主人的雅兴。”
可她想都没想,霸道地拒绝,坚持声称要玩他。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不敢承认吧?
她该怎么办才好?
廿一见二小姐怔怔发愣,他怕衣服穿在身上久了,难免沾了血污,于是大着胆子请示道:“主人,您看好了么?下奴是否可以将衣物换下了?”
那伙计也担心衣服,在旁附和道:“小姐真是好眼光,这身衣服是本店最好的,看起来应该是合身,送给您那位江湖朋友,绝对是上佳的好礼物。”
秦瑶渐渐回过神来,别有深意地问道:“廿一,你穿这身衣服感觉如何?”
廿一恢复标准奴隶姿势,垂眸答道:“下奴愚钝,以前从不曾穿过如此好的衣服,不知该怎样品评。”
“那就随便说说。”秦瑶通过提问,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廿一低头小声说道:“衣料细腻柔软,蹭着伤口也不疼,而且很暖和。”
秦瑶心中一揪。其实她对于衣物的认识与廿一惊人的相似,她虽然贪恋那些华丽衣衫,可好看不一定穿着舒服。她吃过苦受过冻,也喜欢衣料细腻柔软穿起来冬暖夏凉的衣物,至于样式如何做工裁剪如何,她觉得真是没什么太大区别。经了多日训练,她也就是知道了一点皮毛,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朴素审美认知不可能完全改变。
当下秦瑶自不会承认与一个低贱奴隶的品味一样,只是将小二叫来吩咐道:“他身上穿的这套,还有刚才挑的白色衣服拿相同的尺寸,本小姐全要了。你再给这奴隶选一套相称的衣服鞋子,连他现在穿的内衣都买了。”
廿一心头一喜,二小姐要买新衣给他?他没有听错吧?这是做梦都不曾想过的好事。他禁不住又生出了更多妄念,他这辈子居然也能穿一次像样的新衣,如果死的时候衣服还在身上,那该有多好?
那伙计面露难色,小心解释道:“小姐,本店出售的都是上等成衣,一般贩夫走卒的衣服本店都不卖,更没有适合奴隶穿的。您要不然去别家看看?”
秦瑶脸色一沉,气恼道:“你们这里没有客人换下不想要留给你们处理的衣服么?你会不会做生意?本小姐就想在这里买衣服,你们还没有衣服卖了么?”
那伙计被挤兑的无法,忙不迭去向掌柜的请示。还好前两天几个生意人经过镇上,可能是刚赚了大钱,进店添置衣装,将原本身上穿的那些脏破衣物统统丢弃,而店里生意忙尚未做处理都堆在后院地上。那伙计将那堆破烂衣物赶紧搬到前面店里,衣服上满是泥土又脏又破的看不出本色,桌上柜上都不好放,干脆还是扔在了地上。
廿一一眼就看中一件宽大的棉袍,是这堆衣服里最破烂的一件,下摆袖口早就磨损开绽,露着黄黑色的棉花瓤子,可这好歹是真材实料的正经棉衣,往身上一裹能遮到膝盖下面,既暖和也好穿脱。
廿一暗自思量,二小姐说给他买衣物,没说是几件,虽然不是想象中的新衣应该不贵,可他也不敢多要,还是只挑这一件棉袍最合适。他不敢耽搁,迅速捡起地上的破烂棉袍跟着那伙计去更换衣物。
片刻后,廿一就被伙计带回了前堂。
秦瑶看到廿一身上裹着那件宽大破烂油腻腻明显不合体的棉袍回来,头发凌乱活脱脱一个逃难的乞丐,与刚才那锦衣美少年出尘飘逸的贵公子判若两人,前后产生了强烈落差,心中一酸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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