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下进屋的阶梯时,我突然转过身去。
“医生,”我顺便提了个问题,“你听说过一个陆先·瓦勒斯的小孩吗?”
他虽然很聪敏,脸色却变得僵硬起来,但马上又回到警戒状态。
“陆先·瓦勒斯?没有,我想我没听说过。这附近有很多姓瓦勒斯的人,但是我不认识叫陆先的。”
我十分肯定他认识陆先。没有人能轻易地骗到我,这个人毫无疑问的就是在骗我。但是此时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他已经生了戒备之心了。于是,我气愤而又深感挫败地离开了。
我们到达史都华医生那儿时,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款待。弗兰德留在屋外轻嚼路旁的青草,葛屈德和我立刻被请到屋内,喝了些接骨木酒,又简略谈了一下失火的事。当然,对其中较严重的部分,我们只字未提。但是,当我们最后准备离去,步上走廊时,史都华医生正在帮我们解下系马的绳结,我提出了跟华克医生同样的问题。
“枪伤!我的老天呀!没有。哎,瑞秋小姐,你在山上那栋别墅里做了什么呀?”
“有人趁着马房失火想闯进主屋,结果中了枪,可能受了点轻伤。”我快速地简述大概情形,“请不要对别人提起这件事,我们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我们也跑去求证了。我跑去卡色诺瓦火车站见站长,问他凌晨一点到天亮之间是否有火车驶出卡色诺瓦。我们发现,到早上六点之前都没有车。可是,下一个问题就要多用点外交手腕来提问了。
“你注意到六点钟那一班火车上有人——任何男人——是走路有点跛的吗?麻烦你回想一下。我们正在找有人看见他昨晚火灾发生前在‘阳光居室’附近闲逛的那个人。”
他立刻变得全神贯注起来。
“失火的时候,我也到山上的火灾现场去了。”他口若悬河的叨叨述说着,“我是消防队队员。这是自从夏季别墅一直烧到俱乐部高尔夫球场的那次火灾之后的第一场大火。我老婆前天还在说,‘戴夫,你大可省下买消防头盔和衣服的钱。’结果他们昨晚就嫌人手不够,把警铃鸣得那么响,我急得几乎来不及穿戴好行头呢!”
他停下来喘气的时候,葛屈德赶紧再问:“那么你看见有人跛行了吗?”
“在火车上没有看到真的跛脚。我没有等全体消防队员一起离开,因为四点四十五分有一班快车要开过本村,我得下山赶回车站去。反正我看当时火灾现场也没有多少事要做的。我们已经控制了——”葛屈德看看我,笑了笑。“所以,我就下山了。路上到处都是打道回府的村民。在通向绿林俱乐部的小路上,我看到两个人。其中一个比较矮,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样白色的东西,好像是拿来绑脚的样子。我走了一段路之后,再回头一看,他走路一瘸一瘸的。而且——小姐,对不起——嘴里咒骂着一些令人恶心的话。”
葛屈德倾身向前,突然问他:“他们是朝俱乐部方向去的吗?”
“不是的,小姐。我想他门是要走回村子来。我没有看到他们的脸,但是这地方的孩宁我都认得,大家也都认识我。既然他们没有大声招呼我一下—一你们也知道,因为我穿着消防服——我认定他们是外地人。”
因此,我们下午探访的结果是:有人被穿门而过的子弹射中,他尚未搭火车离开此地,也没有去看医生。此外,华克医生知道陆先·瓦勒斯是谁。他矢口否认,更让我确信我们至少在这个方向是走对路子了。
想到这一晚杰姆逊刑警就要来,是最让人振奋的事了。我想连葛屈德对这件事也觉得高兴。这一天下午,我们乘坐马车回家时,我是好几天来第一次在爽朗的阳光下看着她。这才惊讶地看出她有多瘦,气色也很不好,所有的蓬勃朝气全都不见了。
“葛鹏,我这个老女人一直很自私。你今晚就离开这栋不幸的屋子吧!安妮下个礼拜要去苏格兰,你就跟她一块去吧。”
令人讶异的是,她痛苦地涨红了脸。
“瑞姑姑,我不想去。不要让我现在离开。”
“你的健康和美貌都要走样了。”我语气有些坚决,“你该换一下环境和心情了。”
“我哪儿也不想去。”她语气也很坚决。后来,又换成了轻柔些的口吻说:“你和丽蒂之间的唇枪舌战也要有我居中调停!”
或许,已经对每个人都不敢信任了。我觉得葛屈德的愉快神情似乎是不得不伪装出来的。乘马车回家的路上,我暗中观察她苍白面颊上透出的那两块红晕。
我不再提送她去苏格兰的事了,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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