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忆是面镜子,那我肯定会说我讨厌我自己。
妈妈说我小时候很可爱,但是长大了却没有再说过我可爱,可能是因为我越长越丑的缘故吧。
现在的我回忆往事,我竟然不敢相信,我居然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我一直以为我在受到排挤和欺压的环境下是不会有一个好的未来。但是现在来看,我确确实实走出来了。
说白了,大多的记忆肯定都来自学习生活,毕竟这是占据了我们大半生时光的事物啊。
在我记事起,我们的家就已经搬到了楼房。相较于姐姐,我小时候没有吃过那么多的苦,我的生活条件也比姐姐好太多。
这是个五口之家。我和爸妈,姐姐,还有老太(也就是奶奶的妈妈)共同构成了我小学的记忆。当然还有我最好的朋友王晓峰和张博。
因为妈妈是放养,所以我几乎都在楼下玩,到点才回去吃饭。我们比赛跑步,在后院里攀爬废弃的车架子,捉迷藏,打沙包,每天都过得十分快乐。
我家住在3单元,晓峰和阿博分别住在2单元的5层和6层。我们之间的家就相隔一个大门洞。每天不是他找我,就是我找他。
要说怎么认识的?就是幼儿园放学回家后,大人们在楼下说话,小孩子们就一顿疯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就这样结下了单纯的友谊。
但是我和张博是同岁,晓峰比我们小一岁。但我们都上了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最后奔赴各自的人生。即使在我4年级的时候我搬家了,这也没有影响我们的友谊。
因为就搬到了原来家的对面,我们甚至把两个不同小区的孩子们连接起来,一起玩耍。我的快乐大多都是在太阳下见证的,在泼水中消逝的,在自我否定中突破的。
初中,我又搬家了,这次搬的好远。我和原来小区朋友的联系几乎消失了。但和发小还偶尔有联系,即使很远,我们也会见面一起玩,因为最初的那份情谊没有改变。
我在新家的楼下没有朋友,我也没有去交新的朋友。我就像是一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人,看着外面的欢声笑语。
可是这一点也没有反映出我对自己有什么厌恶啊,因为这快乐的时光是在假期,而痛苦是在上学。
“我讨厌你。”
“不知道吧,土包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啊。”
“如果不是看你长的像个人,我真想打死你。”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做?”
“你听说了吗?他家里特别穷,你看他穿的那个穷酸样,哈哈哈哈。”
“他长的好丑啊,发型好老土啊。”
“真是不知道老师怎么看上你的?”
开学了。今天是第一天。开学点名,全班54个孩子,从点名开始我就在末尾。
再加上身材瘦弱矮小,排在最后就更加合理了。
别人第一天上课都自信,乐观,而我却是莫名的恐惧。我从铁盒里面拿出铅笔,这是妈妈开学前给我用小刀修出来的,铅芯宽圆的裸露在外面,支撑的木杆如同众星拱月般举起铅芯。
我发现别人的笔袋都是布袋,上面有着可爱,帅气的卡通人物,这让我很羡慕。
但是我看别人的铅笔都是圆锥般的尖刻,写出来的字痕都十分清晰细腻。而我的一写字,笔芯就立刻从木杆中脱离断掉。我很慌张,备用的几根铅笔都争相牺牲。我像个傻子一样不知所措,东张西望。
老师来到我的旁边,看到我的笔全断了,和我说你家里没钱买转笔刀吗?
我心跳的极快,那是我从出生后最快的一次,我的脸颊泛起红晕,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好想有个地缝就钻进去。
最后,旁边的同学借给了我一根笔让我渡过难关。而在之后的好几天我都用着那根笔,直到写出来的字迹粗大到超出田字格。
那天回家我就问妈妈是不是给我削笔削坏了,我一写字就断,但是妈妈用着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还是向妈妈提出了我想买一个转笔刀的请求。
周五晚上放学前,我把之前的借用的笔还给了同学,但是他没有要。临近放学,老师说这周表现不好的同学要留下来。
我在台下十分紧张,生怕叫到我的名字。正当我以为结束的时候,借我笔的那个人对老师说了我的名字。
“老师,还有这个第一天不带笔的。”
我当时真的好想哭,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老师看了一眼我,没有多在意,放过了我。
我就这样逃过一劫,我很庆幸自己买了转笔刀,断笔的事再也没有发生了。
我的铁盒后来换成了米老鼠的笔袋,也是因为大家老笑话我的铁盒,我就和妈妈说换一个笔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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