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事!
人群一片窃窃私语的嗤笑声,多半也是笑这俩兄弟年少轻狂,笑他们无知无畏,笑他们……不知死活……
也对,反正就俩无知的毛头小子,顶多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寻着的乐子罢了……
真的,真的是,没人,没人会去……在意……
赵羽笑了,天佑也在笑,笑的那一双好看的华眸都眯成了好看的狐狸缝儿……
珊珊哭了……
是笑着哭的,成串儿的水花子混着那强咧着笑开的笑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难看……
明摆着……要去送死,不是……
……
白珊珊的那丝毫不值一文钱的泪花子终是没能值钱点儿的留住赵羽那手持长刀一步步走下城楼决然的背影,那东路的‘李家军’也终是没能作为侧辅力量,不是主帅不准,而是主帅巴不得赶紧一起,可偏偏那当事人,死活不要……纵然,纵然在这毫无地理优略势的大平原之上……
纵使,这大平原的厮杀,侧翼,也确是没什么用处……
城墙上,天佑没动,没跟着赵羽一步步的走下那高高的城楼,反倒是持着那柄小小的油纸伞,轻浅一跃,跃上了那高高的垛口,单点起了脚跟子……
少年,一身白衣的少年,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的少年……
一手持伞,一手负背,傲立于这苍茫烟雨氤氲之中,俯瞰全局,纵观的,却是这苍茫天下……
城墙下,沉重而迂腐到散发着阵阵霉潮味儿的厚实而腐靡的城门,伴着那巨大的吱呀声,合着那岁月年代的见证,缓缓,缓缓的从内打开……
少年,亦是一身白衣,一身白衣纵马傲立于前方的少年……
一手提刀,一手持缰,没有铁甲,没有银戈,没有护盾,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人,一骑,一刀……
身后,六百余人的轻骑,铁甲银戈……
前方,是,光前方叫阵的火头兵就有五千余人的敌军……
许也是瞅到了这边终于是城门大开预备出兵迎战了,那边此起彼伏一浪推一浪的擂鼓声,辱骂声,叫阵声亦是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已方这边,也并未擂鼓,一时间,这宽广空旷到似无边无际的平原之地,竟也这么戛然而止的静默了下来……
城上,城下……
一幅长卷,两位少年,两身白衣,两道白影……
雨丝微斜,天地为景,万物为衬,其他的,亦不过是渺小到微茫的陪衬之物……
和风细雨烟雨天,微微的凉风伴着那柔柔的雨丝儿拂上脸颊,湿湿的,凉凉的,很是湿爽……
哪家的那贪玩的鹰隼凄叫着划破长空……
明明还不到秋日,总归是不明不白的给人一种孤僻的萧瑟悲凉之感……
许是女儿家本身就是多愁罢,珊珊这厢哭的更是凶了,埋在她爹那跟着他爹一样饱经风霜伤痕累累的旧甲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哽咽的厉害……
远方,不知是谁家的孤笛,单调的曲子,单调的调子,一遍一遍又一遍孤寂回荡在这天地乾坤之间……
首战,毕竟是首战,直接影响士气关乎存亡的首战呐……
那城头一个挨一个打算等着看好戏的那堆子,不知怎地,不觉间,也是红了几分老脸,偷偷埋了脑袋……
君不见,少年儿郎当自强,顶天立地,护我疆土,保我家国,开我盛世,守我……长安……
此去一行,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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