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章抬眸一刹,清俊风神,举世无双,人群里隐隐听见勉强压抑住的尖叫和兴奋。不一会,就有些大胆的姑娘将一捧捧的野花抛来,恰恰落入他的怀中,又是一片面红耳赤。
“庸脂俗粉,我宁愿独自静坐。”
“哈哈,沈公子原来也有怕的。”李延年笑道。
“延年,你说错了。”沈存章目光一闪,看见郦容与樱唇微弯,“沈公子不是怕,只是孤芳自赏。”
沈存章目光收回,无波无澜,却又是无可奈何。这人的优秀,逼得他不得不不择手段。可是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心思缜密,她的才情出众,她的一次又一次侥幸,无形之中给了他迎头一击。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洪水猛兽般不可收拾。扪心自问,沈存章认为这一切的拖泥带水可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爱上了她…。。痛苦就像万千白云挤在心里,憋得发慌。他究竟会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走向哪一条歧路?而无论是哪一条,他是不是都会万劫不复?
离殿试还有半月,郦容与谢绝了所有门客,闭门不出,与李延年坐在后院茗茶讨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尹宛娘和丫头躲在院门外往里瞧,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尹宛娘心里估摸着这门亲事是再好不过的,两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又兼男才女貌,爹还是世交,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必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眼里看着李延年不由得越发顺眼起来,又是差使丫头端茶送水,又是亲自嘘寒问暖,只把他当成了半个郎了。
暮春初夏,郦容与穿着蔷薇花色的留仙裙,绿如烟罗的外衫,青丝垂落,偶尔随着一举一动轻轻摇摆。只见她时而秀眉微蹙,时而托腮凝神,时而茅塞顿开,手舞足蹈。李延年却时而漫步树下,时而伫立湖边,时而与郦容与搭上一两句,时而和她争辩得不相上下。
“容儿,这次是皇上亲自出题,不知道他会出什么?”
“难说,所谓君心难测,正是此理。”
殿试前一天,郦容与却接到这样一封信:李延年在我们手中,请只身前往清心庙,否则他必死无疑。那一日,她本来约好了李延年一起钓鱼,放松心情,左等右等不来,却等到了这样一封信,当即面如死灰,花容失色。转念一想,这可能是沈存章的奸计,于是便跑到李府,谁知李府门房说少爷一早便急匆匆出去了。郦容与心道不好,他肯定也是收到了这样的信。若说做这样的事的人,只有一个。郦容与立时跑到相府,相府只有沈杏疏在遛鸟。见她慌慌张张的,把事一问,鸟都飞了。
“安民公主,我哥一早也出去了,难不成是他把延年…。。”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沈杏疏摇了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温柔无辜,她抓住郦容与的手腕,“安民公主,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信上说了,要我只身前往。否则…。。”
“那你一定要把延年带回来!”
郦容与在听到那一声延年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攥着信上了马车,便往清心庙赶去。清心庙人来人往,很容易与自己的护卫走失。来信人必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将地点定在清心庙。果不其然,下了马车,尽管郦容与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却还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进了一个厢房。
“是你?”郦容与讶异道,随即环顾一周,除了被晕倒的李延年,没有他。
“怎么,很意外?难不成你以为存章会在这里等你?”朱言玉笑道,眸光里闪过狠戾之色,“郦容与,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那么幸运,能够赶上明天的殿试?”
郦容与满眼警惕,盯着那些想要靠近她的人,“朱言玉,你想做什么?”
阴笑两声,朱言玉慢慢走近,启唇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后颈一疼,郦容与便昏了过去。人情冷暖,一切不知。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上抬下,末了终于停了下来,却是被猛地往下一推,骨头都要跌散,眼睛勉力睁开,只看到最后一线光被掩上。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周围环境如何,好像隐隐有老鼠叽叽喳喳窜动,肆无忌惮地爬来爬去。这里到底是哪里?郦容与揉了揉摔疼的腰,这朱言玉到底把她丢到什么地方了?贱人,居然又一次落在了她的手里。延年,你又现在怎么样 ……
忽然身边一声轻呼,郦容与浑身战栗了一下,“谁?”在漆黑的一片中,这轻轻的一问飘了许久,听来阴森空旷,余音袅袅。
“容儿,是你吗?”
“延年?”郦容与摸索着,一双手抓住了她。
“是我。”
“延年,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被迷昏了。容儿,我早上接到信就来了清心庙,然后进了一个厢房等候,谁知厢房里点了迷香…。你没事吧?”
“是朱言玉捣的鬼,我没事。只不过这里不知道是哪里?”郦容与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瞧不清楚,“也没有火,听声音,像是一个废弃的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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