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娘还在,村子还在,他一辈子做一个农夫又如何?
手里的剑隐隐透着寒光,凉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火光滔天的村子,眼前这个他当叫做父亲的男人,手里滴血的剑,闪着赤红的光。
他母亲只是个盲女,无意救了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这个男人不知来处,不知去向,男人昏迷的半个月里,是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而之后养伤的两月,男人留下了他,便失踪了。
母亲将他养大,养到他能说话了,能同村里嘴巴不干净的孩子打架了,他问母亲,父亲是谁,在哪里。
母亲落泪,摇头,说不知道。
每一次问,都是同样的答案。母亲真的不知道,可是又过了几年,男人却出现了。
村里人都认识男人,男人刚一进村,就有人往他们家跑,喊她母亲,“你男人回来了!”
母亲打翻了手边的茶水,热水烫到手上,她没有呼痛,反而笑了起来。
男人他穿的很好,长得俊美,到了家中,村人趴在篱笆上看景。
男人看到他,便笑了,问母亲,“算着时间,是我的儿子吧!”
母亲脸色通红,含羞点头。
当夜,他被撵到了柴房过夜,村里的人告诉他,他父亲要带他们过好日子去了!不仅如此,他马上就要有兄弟姐妹,和别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了!
他闻着一屋子的麦秆香气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被男人拍醒,男人说:“走吧。”
“我娘呢?”
男人看他一眼,“没了。”
没了?他一时没晃过神来,直到看到外边火光冲天,他吓得浑身乱颤。
男人依旧风轻云淡,“村子也没了,都没了,走吧。”
他吓得大声哭嚎,“怎么了?!怎么回事?!”
男人笑笑,在今后的多少日子里,他每每听到他这样笑,都不寒而栗。
男人说:“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
“凉州!”唐沁声音有些发颤,凉州眼角看过去,心头也跟着一颤,只是厉莫从脸上的笑也闯进了他的视线。
厉莫从也喊了一句,充满了戏谑,“凉州,来吧,亲手杀了她们。”
手中剑上的寒光再次映在他眼中,凉州走上前来,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凉州。。。。。。”唐沁还在喊他。
裴真看到凉州脸上,见他眸中似有光亮。而一旁的厉莫从,一张脸仍旧俊美,只是写满了小人得志。裴真没有把希望寄托到凉州身上,她不言不语,默默积蓄着力量。
凉州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厉莫从并没有催促他,或许是觉得对他来说,每一步都是所谓的成长。
而唐沁的声音却弱了下来,想试着反抗,却被厉莫从的剑将脖颈擦出血痕。
“她真是不听话!凉州,你来教教她。”厉莫从很是笃定,笑着看着这一切。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王焚看过去,催促一声,“锦衣卫要到了!”
“那你可得快点!”厉莫从终于催促起来,将剑柄往凉州手中送去。
凉州深深吐出一口气,接过了立在唐沁脖颈上的剑。他的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颤。
“没事的,孩子,来吧。”
凉州忽的双眼一闭,胸中发出一声怒吼,手里的剑一下刺了出去——
“你。。。。。。”
厉莫从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刺穿的剑,一口鲜血直直喷到凉州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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