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仍是大雨瓢泼,雨声雷声不断,李不凡直接将门板和窗户都封死,外面的噪音瞬间就小了许多,跟着房间里也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轻匐在床边,一手探入被中,握上她纤细的手腕,只有感觉到她微弱的脉搏,李不凡才能觉得心安。
只是入手的触感,仿佛他握的不是手腕,感觉就是一根手骨,他若是不收拢手指,手里头就是空的,李不凡心疼不已。
左妃,你的肉都哪去了?
【左妃:哎呀,你讨厌啦,人家的肉,怎么好意思给你看啦】
暴雨下到后半夜,终于开始变得淅淅沥沥起来,李不凡一夜未眠,不时地探探左妃的额头,不时地替她输送些内力,时辰到了,还要喂她喝药。
他就这样一夜守到天明,顾不上自己的洗漱,他先把封死门窗的木板取了下来,之后将窗户开了一道细小的缝,然后才退回到床边,在床边侧躺下,替她挡下微微凉寒的空气。
这日早上清塘院来了很多人,先是暮雨送早饭过来,然后是他娘和大嫂来看望,接着是褚老过来探脉,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的丫鬟,求着要进来照顾左妃。
李不凡觉得好烦,把她们全都打发去褚老药房分理药材了,昨天暴雨突至,褚老晒的好多药材都没来得及分拣就裹在一起收了,也都不是什么难以辨认的药材,就让她们去做吧,省得她们在这里吵得他头疼。
到了下午的时候,左母也带着几名女眷来了清塘院,一进他书房就开始各种哭诉问责。
她好好的女儿才嫁进来几天啊怎么就这样了,她好好的女儿竟然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她好好的女儿现在连动都不能动了,她好好的女儿现在都不能陪她说话了。
李不凡不停地点头哈腰赔罪认错,各种跪求原谅。
到了傍晚的时候,李父和李敬之一起过来了一趟,问了问情况之后又是一番责难批评,李不凡已经能够动作娴熟地低头认错,诚恳表态,表示自己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可问题是……
李不凡有些无力地靠坐在床头,低头看着左妃苍白的面容,他真的好想问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啊?
这一日,李不凡各种心力憔悴,已经整整一天一夜过去,左妃不见有任何好转的迹象,面容依旧白得像纸,额头的温度也不曾下降,呼吸依然微弱缓慢,脉搏……似乎比之前更弱了。
一颗心开始不断下沉,“左妃”,李不凡轻轻唤了一声。
明知她听不到,却仍是忍不住幻想着,她能给他一个反应,哪怕只是睫毛轻轻动一动,脉搏稍稍跳高一下。
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似乎在不断衰弱的脉搏,直把他一颗心都快纠成了麻花。
一定是他的错觉,李不凡开始不断安慰着自己,“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既然老天给了我们重活一次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不让我们有所作为呢,你说是不是?”
“你一定要活下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李不凡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上她的脸颊,温温的,软软的。
突然他低声笑了出来,在夜色里格外地动听。
“左妃,我找到你的肉了,哦不,是摸到了”,他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左妃:我能诈尸跳起来一巴掌呼死这混蛋吗?】
这一夜的雨也下的格外温柔,不再伴着呼啸的寒风,也没有惊雷滚滚,只有拍落在瓦上,又顺着房檐滴下,汇聚在地面水滩中,依次产生的滴答声,甚至有种微微的节奏感,李不凡靠坐在床头,不知何时也已经闭上了眼帘。
又是晨光初起,屋外的滴答声比之昨日已经明显弱了下来,李不凡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下意识地就朝着床上的左妃看了过去,她的面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惨白,终于有了一丝生机,只是嘴唇干涩,有些起皮。
李不凡思考了一瞬之后起身,微微舒展了一下身体,撑起把伞出了书房,从厨房提了壶热水就匆匆赶回来,正好遇上来送饭的暮雨。
不由分说地从暮雨手中接过了饭盒,然后连门也没让她进就直接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提着饭盒侧身进了房间。
从里面把房门锁上,李不凡开始倒腾饭盒,端了碗粥就朝着床边走了过来,褚老说,今日就可以给她喂些清淡的粥饭了。
想起前两夜给她喂药的经历,大白天的,李不凡也有些面色微红,那时候他满心担忧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而且夜幕之下,似乎有些事情都是水到渠道。
只不过现在,李不凡看了看碗里的清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再凉下去口感就要差了。
单手撩开衣摆,李不凡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把左妃微微扶起,然后……
李不凡身子突然僵住了,他是不是,应该先去刷个牙?
这么一想他觉得,似乎口腔里还留着昨晚的药味啊?
接着他缓缓点了下头,他速战速决。
【以下场景动作请加入特效】【镜头快放,快放,快放,快放】
想定之后他放下碗,打盆热水,洗脸洁面,抹个香香,刷牙漱口,含片薄荷。
【好,收】【快放结束】
李不凡重新在床边坐下,端起粥碗,很好,粥还是热乎的,继续方才的动作。
三两下的咀嚼之后,李不凡把薄荷叶咽了,然后灌了一口粥,咕咚一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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