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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1页)

晋蘅暗叹,她还是不了解他,如此猜忌,着实令他心中难平。但他什么都不说地走出来,只能让苏辛更加肯定。人一旦开始怀疑,便只有“怀疑”本身是确定无疑的。

在苏辛看来,能狠狠打她一鞭子面不改色的人,必是已对她无情,而那之后又偏偏频频示好,不是他想起了往昔,而是他有了目的。

☆、第六十二章  反击

“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想好了?”

“嗯。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最好是他熟悉的。你引他过去;再安排我悄悄地进去;不可让他事先知道。”

“书房最好。”

苏辛一怔,晋蘅的书房她从未去过几次;他也说那是他处理公务之处;不愿被打扰,便是墨莲;听说也未去过几次,怎的这人倒认为是平常?

但苏辛实在不愿多想;她只想了解真相;他亲口所说的真相。这是她昨晚至今最迫切的企望;只是似乎她那里已不再适合秘术的施为;所以她琢磨着如何换个地方;且不能引起晋蘅的警觉。

苏辛发了会儿呆,不知再这样折腾下去,会不会将晋蘅潜意识中的抵制情绪都激发出来?到了那时,怕是他见了她都会头疼的吧?可若是放任自己的怀疑在他暧昧不明的态度里往复穿梭,她确定自己突然有一天便会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来。那后果将是可怕的。

事实上,她此刻便有些要被心魔折磨疯了,只是疯得异常清醒冷静,尽管这清醒冷静在外人看来与智慧完全搭不上边儿……

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晋蘅做过也好,没做过也罢,给她一个真相,断她一个念想,平复了这个在她人生中不受欢迎的涟漪,还她一份平静,足矣。其实有什么可怨的呢?今日的一切大多出自她咎由自取,她若安然接受这份感情,或许此时韶光正浓。

可问题又来了,她在深刻检讨自己的同时,竟赫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没错——她理智地认为有些秩序不可违反,她追求的是自由与洒脱,而这两者毫无疑问皆不属于此时此地!生而为鸟,选择飞翔,哪里错了?

天下之事,岂徒庸人自扰?圣人眼中无事,故无为,无为而天下净,是以为圣。凡人眼中五色纷乱,便是没事也要生出些事来,才成斑斓世界,歌于其中,哭于其中,悲喜之间,方成人间。

苏辛苦于自己所遇到的人生悖论,也是无法之事,自去烦忧,且不管她。

却说萧氏这次虽跌得惨重,但毕竟没灰了大半辈子好胜爱斗的心,更兼一项顶要命的秘密,不能坐以待毙,故便要奋起反击。她虽入不得一念斋,但府中其他地方还是随意的,而府中下人也还是唯其命是从的,当然,由于晋蘅未考虑到此节,一念斋的丫头也包括在内。

萧氏用罢早膳,打听得晋蘅早去了朝议,静静地看众侍女收拾完毕,吩咐道:“阖府的侍女、仆役乃至烧火的、劈柴的粗使丫头,令其齐集,候在前堂的院子里,一个都不许缺,便是病得下不得地的,也给我抬了来。限一刻之内,不到的责打百杖,撵了出去。”

众侍女一愣,忘了手中活计。萧氏微挑高了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敢紧吩咐下去?一个个的,都想出府了不成?”话音一落,众侍女慌忙称“是”,尽皆分头去吩咐全府各处。

此时碧落高渺,风清景明,辰巳初交,好一派颖丽晨光。殷盈一人闲闲地逛到晋蘅的书房,也无人拦她,她便径自走入,翻赏了一番书画纸砚,索性坐在晋蘅常日的椅子里,看晋蘅案头之物。翻检之间,蓦地见着一幅清笔勾勒的人像,墨发飘风,神采流动,笑容浅浅,涤心荡魄。

殷盈先是一怔,细细看去,竟是苏辛,心中一闪,幽幽一笑。

几个小丫头快步出了门,这书房本就侍候的人少,是晋蘅好静的意思,便是这几个供职的,因着晋蘅一般不大用她们,也尽可偷了懒去。殷盈以为几个小姑娘又是结伴玩乐去了,也未在意。

晋蘅回来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是被人抬回来的。

原因很简单,朝上大臣多有嫉他少年得志的,如今接二连三地落下这等大错处,自是要揪住不放的。

晋莩似是有意护他,但礼部尚书引经据典,句句珠玑,令人难以辩驳。晋蘅也自觉有罪,甘心受罚。但自有人不甘,落井下石也欲捡块大的,似乎万一撞了大运,能置晋蘅于死地是最好不过的。

怡亲王捏了一把汗,一人独对众议,舌灿莲花,外送一份倚老卖老、插科打诨,倒也将那一党异士呛得够呛。恰在此时,上头明黄绕身的晋莩为平息廷下之争,道:“此事亦非恒王所愿,皆是由他府上一侍妾招惹,如今也已被正法。恒王虽有失责之罪,但念其多年来劳苦功高,便着其火速捉拿逃犯将功折罪便罢。”

众人还未及言,晋蘅却自跪了下去,直言当日未亲去送驾实是大罪,但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而苏辛,没罪。

事情以晋莩下不来台大怒下令将晋蘅五十皮鞭拖出殿去作结,着令他伤愈后速去捉拿逃犯,不得有误,若无所获,提头来见。

晋蘅先是被送回了房,却无一个丫头上来伺候,偌大个王府,似是空了一般。叶莱虽觉得奇怪,也顾不得许多,先给晋蘅上了药,又伺候服了两粒恢复元气的丹丸。晋蘅调息一时,方渐渐恢复些力气。宫中执刑之人素知皇帝与晋蘅关系,自是不会一板一眼下狠手,凭着晋蘅尚算不错的内力,也还禁得住。

叶莱见晋蘅已无大碍,稍松了一口气,叹道:“王爷当真是个至情种。”

晋蘅瞥了他一眼,缓缓移开目光之时看见里间桌上放了一纸素笺,不觉一皱眉,撑着身子起来,便欲走过去。

叶莱忙上前相扶,晋蘅却示意不必,硬是自己走到里间,拾起桌上素笺一看,折在手中,吩咐道:“备舆,去书房。”

书房中,殷盈犹在悠哉赏诗观画,自得其乐。她性子孤高,极难亲信人,自嫁入了这王府便只一个贴身侍婢不离左右,也是自家中带来的。但此人却极会钳制拉拢人,倒也令人觉得矛盾。许是自小家教,耳濡目染,一径如萧氏般城府极深。昨日那唯一还算交心的侍婢犯了个错处,但正值多事紧要关头,殷盈也未罚她,只是疏远了她一些,是以今日一人来此。

晋蘅将众侍卫屏退,独自入得房内。他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只是脸上苍白,却更显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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