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有些不耐,“嗯,然后呢?”
“然……然后?哦!老王妃刚才差人来说,今晚让姑娘也出席。”
苏辛眉一挑,轻“哼”了声。
待得晚间,当苏辛站在堂上一处角落里,看着满堂的觥筹交错,轻歌曼舞,有种看戏的感觉,仿佛那欢愉的笙歌飘荡在一个遥远的世界里,不同的是,这次是3D的。
瞧,那堂中起舞的金衣美人儿,浑身发着光般,被堂中的烛火一映,更是美得迷离。只见两侧舞姬纷纷退在一侧,她勾着轻巧的舞步一步步脱颖而出,身上的金色衣裳很奇怪,本该是袖子的地方只是两片长长的金纱垂了下来,纤细的藕臂随着舞姿时隐时现,脸上是珍珠垂帘,直垂到胸前,半掩住胸前一片如玉冰雪。
她一步步向前,长长的金色头纱垂在脑后,眼神如同她本身一样神秘,一步步,终是走到了那人身前,这才一笑,炫目得紧,微一错舞步,侧转过身,忽地向后下腰,正倒在那人怀里,四目相对,烛花也跟着一跃,煞是耀眼。
那人正是晋蘅。
苏辛觉得他精神得很。
忽地一声轻唤,“蓝漪。”
苏辛回头,正见萧妃身边的一个丫头朝一俏丽身影奔去,苏辛展眸,那立着的女子,正是初见萧妃时打帘子的绿衣丫鬟,水灵得紧,原来唤作“蓝漪”。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都是瞎掰的,勿深责……
☆、第二十一章 醋起波生
萧王妃并没有出席外堂上的生辰宴,连萧子雅也未来。
那蓝漪又是为何要立在那里呢?那是一处近门口的所在,她分明是闻了唤声才转身立定的。她本是要出去的。
苏辛朝门口望去,微一蹙眉。外头无甚月光,今日初二,本就是月亏之时,又赶上乌云密积,时不时一阵阴风刮过,正是夏末入秋时节,着实让人起遥夜之思。
正是在这样一片萧肃的夜空下,恒王府处处红烛高烧,院子里也各处高高地点起了大灯笼,灯笼上一个硕大的“恒”字,用的是小篆,又特意在繁复的笔画上加了几朵牡丹,配上那灯笼的精致质地,分外大气华丽,此时,却都尽飘荡在一片寒风阴冽里。
正堂外的灯笼反不及各院中多,十几步才飘一朵。苏辛的目光定在一片被拉长了的影子上,影子斜上方正是一大朵被风吹得发颤的灯笼,灯笼上沉红色的硕大“恒”字正对着苏辛。
堂内一片如火灼烈,堂外却是那般凄寒萧瑟,苏辛不知是否也有人和她一般发见了这奇妙的对比。或许“相由心生”用在人的外在相貌上多是荒谬的,但用在一个人眼中的景象上,大概就是有一定道理的了。
那片黑影也瑟瑟地抖着,苏辛想,影子虽长,人却未见得很高,她这才颇有兴味地移了移身子,绕过根丹漆柱子,果然瞧见一个略显矮胖的妇人瑟缩在一处不甚起眼的角落,朝堂里张望着,分明是在等什么人。苏辛心里一动,那妇人正是萧妃身边的田嬷嬷。
皆言越是光亮的地方越是容易显出黑,这人声鼎沸的正堂外却鲜少侍卫把守巡视。苏辛忽地想到了西池塘,上回与晋蘅夜里偷偷出去时就觉得那里是这王府中的死角,也是鲜少侍卫顾临。不同的是,这正堂外是胸有成竹无人敢来生事,而那西池塘,则是真正被遗忘掉的所在。
这边厢,蓝漪已与那丫头讲完话,苏辛慌忙转过身来,待再回头时,只见蓝漪已快步隐没在堂外的一片暗寒之中。
苏辛掉转头,又看了一眼堂前正上方坐着的晋蘅,他手里仍抱着那个金衣美人儿,美人儿剪裁合度的衣裳合身得紧,纤腰一束,正仰在晋蘅腿上,晋蘅俯身前倾,两手正好掌住她整个腰身。苏辛这才感觉原来他的手竟那般大。
二人还是这么个雕塑似的姿势,原来一切不过是刚刚发生。相较于苏辛刚刚脑子里产生的那一大串不着边际的想法,现实的时间无疑过得太慢了。
不经意转眼,瞧向堂下的宾客,或眼含暧昧、笑得风流,或谈笑自若、杯盏尽欢,显然那一幕美女送怀的戏码在众人看来,再自然不过。
苏辛都不知道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若是萧妃的目的仅在于此,那她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一抬眼,正对上一人的目光,是晋葭。苏辛一怔,朝他笑笑。
晋葭回了一笑,略举起杯子示意。但除了那笑,苏辛实在看不出他还有何处是欢喜的,与在五王府中见到的相比,他似乎长大了许多——如果长大便意味着烦恼与沉郁的话。
苏辛衷心希望,这一切,不是她造的孽。
苏辛欲举步向他行去,她觉得有必要问问他和垂虹的情况,否则她有些于心不安,尽管她九成九地相信,问完后,她会更加地不安……
“聪明”的苏辛没看出来的是,小十五眼中的不仅是自己的落寞和积郁,还有对她的同情。他毫不怀疑,他七哥是移情别恋了,至少二人是闹了大别扭了,否则以晋蘅的性子,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人投怀成功的。
苏辛没心没肺得紧,方才还如火如荼的酸楚凄寒已大举被突然冒出来的对小十五的关心同情以及好奇给湮没无踪了,她定定地朝着他走去,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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