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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薄氏当真是奉守“你不让我好过,我亦不让你好过”的原则把事情做绝了,晋王杀了她的心腹闫炳良,她也一定要让晋王难受,顺带还为难一番软弱的皇帝,至他们兄弟失和。

“这……”皇帝确实为难了,这件事棘手啊,他当初答应了晋王,若是晋王除掉闫炳良顺带把户部尚书拉下马他定不为难穆荑,即便薄氏开口他也不答应。可薄氏如今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孝道压在他头上,他若是不答应,传出去,薄氏定有攻讦他的借口,这些年,他十分艰难地才经营起明君的形象。

皇帝为难地看向晋王。晋王此时清冷一笑,起身对薄氏一拜,“母后,若要赐婚,难道不该过问儿臣意见?穆掌事好歹是本王后院之人,而非宫里人,如今就这么赐出去,真的妥当?”

薄氏冷笑,“一个奴婢,况且还挂名宫籍,如何赏不得,还是揽儿以为,皇上做什么事还需得向你过问?”

此话着实敏感,如蜻蜓点水在帝王心里泛起涟漪,因为前阵子皇帝也同样对晋王说过类似的话。

晋王勾唇一笑,“也罢,一个奴婢,既然贤侄讨要,本王岂有不答应之理?”他拿起酒杯朝贺兰睿之走去,一步一缓十分从容,朝服宽厚端庄,衬得他高大的身形挺拔伟岸,九章玄衣威严,绶带蹀躞逶迤于地,九爪夔纹獠牙瞪眼,为他原本霸道的气势更增添几分慑人的气场。他笑眯眯道,“本王久未关心贤侄,贤侄竟已经长大成人,开始思凡动心了,既然看上本王后院的奴婢,本王自然要问问,贤侄如何看上的这名奴婢的?”

他朝贺兰睿之敬酒,贺兰睿之吓傻了,本来在吃糕点的,见他走来便端坐不动了,如今见他捏着酒杯举来,不由得站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晋王笑眯眯的,可为何他觉得晋王很凶,他忽然不想跟晋王抢女人了,好像三舅舅的确如传说中那般可怕!

他勉强跟晋王敬了一杯酒嬉皮笑脸回答:“就是……就是前阵子入宫,无意瞧见了穆掌事,便十分喜欢了。”他尽量使自己笑成一朵花,讨喜一些,然而见晋王仍是笑眯眯的眼神凶狠,心想晋王可能不满意,便又补了句,“侄儿见过许多年轻娇俏的美娇娘,却没见过像穆掌事这般成熟有韵味的,便喜欢上了呢,呵呵。”

晋王笑,“呵呵呵……贤侄喜欢猎奇?那本王府中还有三四十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你怎么不喜欢?或者,本王还养了许多花狗儿,个个毛发漂亮又十分凶残,你岂不要试试?”

吓!贺兰睿之一听到晋王府中的恶犬便吓得面色发白,因为前几年他见过晋王拿恶犬惩治犯人,吓得几日不食肉糜,几夜做恶梦,如今晋王拿恶犬吓他,他不由得心慌慌地看向薄太后。

薄氏愠怒:“揽儿未免太过了,睿之好歹是你甥侄,岂能拿如此粗鄙言论吓他!皇上,这门婚事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皇帝灵光一闪忽然聪明了,笑道,“母后,即便是赐婚,也得问问穆姑娘意见,朕不可强人所难啊!”他若无其事地瞥了晋王一眼,才看向穆荑,心想着好歹给晋王面子了,即便穆荑拒绝也是她自己得罪了皇太后,不关他的事了。皇帝算盘打得响,便笑眯眯地问,“穆掌事,朕问你,把你赐给贺兰公子做偏房夫人,你可愿意?”

穆荑又轻呼了一口气,妄想想把浊气排斥。她一直低着头安静不动,使自己淡化成空气避免目光之焦,然而仍是躲不过被拉上风口浪尖的命运。她深知躲不过了,而且方才一番大动干戈已经令她陷入窘境,如今得皇帝垂询,就像困境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她即便冒死也要努力逃出去。她出列恭谨跪拜,十分坚定地回答:“回皇上,奴婢不愿意!”

听到这个答案,晋王还算满意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然而那贺兰睿之却不知吃了太后什么药,居然跳出来指着她道:“穆儿,你不答应,你居然不答应!当日在宫里你主动抱住我,哭着怎么对我说来着?你说你错过花期,如今得本公子之爱十分感激,即便是死也要报答本公子恩情,如今你怎么不答应皇上的赐婚?”

这一声喊简直是春日里一道惊雷,吓破百花,全场哗然,穆荑更是遭雷劈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兰睿之,她还要好一阵子才要消化得了那一声“穆儿”乃是叫她的。

贺兰睿之豁出去了,上前一同跪下抓住穆荑的手,深情款款又极其受伤地道:“穆儿,你把身心都给了我,当初海誓山盟,令本公子十分感动,本公子念你有情有义也不忍弃你不顾,如今本公子动情了,欲娶你入府,你怎么不答应?你怎么能这般肆意玩弄、伤害本公子弱小的心!”

弱小的心……弱小的心……穆荑脑中只剩下这句话无限循环,当真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假如她脾气差一定甩了贺兰睿之一巴掌,只是她一向定力超强,肢体语言无任何动作之时心里唯有错愣和震惊,一时间非常佩服玉面小霸王的厚颜无耻,这是要多颠倒黑白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小霸王果然是太后选出来的好帮手,撒起谎和做起无德的事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的名声被他彻底毁了,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众臣又是爆发出强烈的唏嘘声,穆荑隐约还听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世风日下、民心不古”等等不雅感慨之词。

晋王便在这时候大步上来,拎起贺兰睿之便毫不客气地往一旁扔去了。贺兰睿之清秀瘦弱,比不上晋王高大,这一摔直接撞倒席案,痛呼不起了,只听见他一阵阵凄厉大喊:“娘,娘,太后外祖母,三舅舅欺负我,他欺负我,啊呜呜……好痛……好痛呜呜……”

升平长公主心疼儿子,气得站起来,“三弟,你未免太过分了些。”

贺兰睿之撞倒的正是沈择青的席案,沈择青不得不站起来,恰巧,他方才听了贺兰睿之诬陷之语十分气愤,便向皇帝太后求情:“陛下,太后娘娘,这期间恐怕有误会,穆姑娘绝不是不守礼节之人!”

可是皇太后急于向晋王发难,根本不理他,只冷笑对晋王:“王爷倒是好手腕,为了一个奴婢连自己的甥侄都不顾,还是这个女人跟你有何关系?别忘了,她可是罪臣之女,当初穆耘谋反证据确凿,你自小由穆耘带大,不避嫌也就罢了,如今还藐视圣上,无视长辈,欺凌弱小,只为了袒护罪臣之女,实在好大的胆子,还是王爷认为这天下都该由你说了算?”

皇帝抬手压了压,笑眯眯对薄氏:“母后,您消消气,消消气,不值得动怒!”而后板着脸冷眼对晋王,“晋王,还不快退下,文武百官面前公然喧哗,像什么话!”

晋王被气笑了,“陛下,您可别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臣弟的!”他又看向薄氏,面容十分冷峻,“皇太后既然要这般发难儿臣,那儿臣便也明说了吧,其他的事,儿臣一概不管,但穆荑是本王的人,谁若敢动她,便是与本王过不去!想必深明大义的皇太后,应当不至于为了一个奴婢令儿臣为难!”

晋王说这话时,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场,就像一阵强劲的风席卷在场中央,无人敢靠近半分,连那痛哭捣蛋的贺兰睿之一时间都不敢哭了。晋王便是赤裸裸地宣誓对穆荑的偏袒与维护,假如薄氏不肯给他面子,那他也不必要给她面子了,反正已经撕破脸,不必要再掩藏。

薄氏真没想到他毫无畏惧,即便是罪臣之女有可能被御史及史官口诛笔伐他也认了,他这般把暗里的事挑明了说,反而令她不好从暗中为难,否则便是她心胸狭隘故意与小辈儿过不去。皇太后语噎,一时无话反驳,于是开始假哭:“可怜哀家,为先帝劳心劳力几十载,竟落到如此下场。陛下未登基大宝之前,可是哀家守着江山,如今寿辰上想要给外孙寻一名妾竟这般困难。毕竟不是亲生的啊,贵为先帝皇长女的升平长公主,也不如你们兄弟两亲厚啊。”

皇帝见状,惊吓了,赶紧起身好言好语安抚,生怕薄氏的话传了出去,令天下人攻讦他不仁不孝。国舅一党岂能善罢甘休,立马落井下石,指责晋王种种不是,眼看就要上升为君臣之礼、大逆不道之罪了,顾相一党也不示弱,奋起反抗,言辞激烈还击对方。

好端端的宫宴又被这一事给搅黄了,两方人马各执一词不肯相让,穆荑夹杂在中间忍受他们的指指点点,简直万箭穿心,实属煎熬。

晋王便在这时冷脸大喊:“够了!”

众人皆安静了,好像被这一声震慑。

他对皇太后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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