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殿起、一直微垂着头的卫珩,抬眸看向身前不远醉酒的女子,静默片刻后,轻声问道:“娘娘何苦?”
皇后饮着杯中酒问:“什么何苦?”
卫珩静望着皇后道:“娘娘对微臣,并无半分男女之情,何苦如此……”
握持酒杯的手,在微微一顿后,将杯中残酒,尽数灌入喉中,皇后看向卫珩,眸光如笑,“谁说我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极了。”
她自斟着酒道:“我知道你喜欢萧观音,不必为怕我害她而藏着掖着,她招人喜欢,我知道,不像我,专招人厌。”
卫珩道:“没有。”
皇后笑,“什么没有?是没有喜欢萧观音?还是没有讨厌宇文菀?”
卫珩无声静望皇后片刻,低道:“……微臣……没有喜欢的女子。”
“既没有喜欢过人,又如何看得出旁人喜不喜欢”,皇后一手支颐,一手悠悠晃着杯中酒,笑望着身前男子道,“宇文菀是喜欢卫珩的,喜欢极了。”
卫珩闻言沉默许久,眼望着皇后,轻轻地道:“既然娘娘懂得,那想必,是曾喜欢过一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直含笑与他说话的皇后娘娘,陡然神色一变,面容如染寒霜,将手中酒杯,狠狠朝地一掼。
美酒泼出,酒杯“咕噜噜”滚到他的靴前,卫珩望着身前眉目凝雪、朱唇冷淡的年轻女子,宛似一支傲雪红梅,凌寒不屈,默默垂下眸子,一拱手做请罪状,“微臣令娘娘不快,不该再在此处碍娘娘的眼,微臣请退。”
皇后娘娘似也不想看他,扬手一指朱色殿门,卫珩再一躬身,转身将走出此殿时,却又听身后女子冷声道:“站住。”
他背身僵站在那里,身后的皇后娘娘,却也不说什么了,如此沉寂许久后,方听有脚步声缓缓近前,皇后娘娘的声音,也变得如前笑语吟吟,“你不想要这个了吗?”
一枚莹白的和田玉佩,自皇后娘娘手中摇落,出现在他面前,这枚玉佩,是卫家家传,他日常佩在腰畔,之前被皇后娘娘解了去,家中问起时,他还只能以丢失为由搪塞,卫珩望着玉佩,以及佩后的女子,默了默道:“自是想要的。”
“陪我出宫转转,就还了你,若我在宫外,又看上了别的男儿,往后也不必召你这贞烈男子相陪了”,皇后踱步走至卫珩身前,执佩背手在后,眼望着卫珩,笑意盈盈,“如何,玉郎?”
若论神都城游逛胜地,天晟长街是排得上前十的,从萧家用罢午膳离开后,因九弟宇文淳想看戏法,而娘子又纵宠着九弟,宇文泓陪着娘子与九弟,来到这天晟长街,游逛了半日,三人边玩边吃,到天黑回到王府时,也不必再用晚膳,早早盥洗。
萧观音是女子,因需解饰卸妆,梳洗自然要比宇文泓慢一些,等她收拾好自己,屏退侍女,向榻边走去时,见她的夫君宇文泓拢被坐榻,裹得自己像个大粽子,灯光下,眸光晶晶亮地望着她,像是已等她多时了。
虽知夫君常有些奇思妙想,但萧观音猜不出他此刻是为哪般,笑问他道:“这是在做什么?”
“变戏法”,她的夫君笑对她道,“你过来,我变给你看。”
萧观音噙笑走近,刚在榻边坐下,就被宇文泓忽地一张被子,给裹了进去,她短促的一惊后,熟悉的无奈,涌至心头,微微仰首,笑望着同样笑意盈盈的宇文泓问:“然后呢,要像今日在天晟长街看到的那般,将我变没吗?”
宇文泓摇摇头,“不是变没,娘子不能变没,娘子变没,宇文泓要发疯的。”
他一边笑说着,一边在被中,将一物事塞到萧观音手中,萧观音拿起看去,见是一尊观音木雕,并不十分宝相端严,而是慈眉善目,面相温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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