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原来
霄白愣愣看着谈笑风生的墨云晔,生生扭转了刚刚对他改善的观念——他还是个禽兽混蛋,一点都没有误伤。
“来人!”
段陌站在正殿之上,冷笑着一声令下,本来熙熙攘攘的正殿中顿时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明明是人来人往的正殿,却寂静得如同黎明前的黑夜。
忽然,门口响起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像是有千军万马集结着向这边靠拢一般,每一声都进到在场的人耳里。
段陌渐渐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他整理容装下了皇位,站在那高高的台阶之上看着外头阴郁的天空。他的目光掠过很多人,露出了不同的神色——看云清许的是挑衅,看墨云晔的是憎恶,看文武百官的是威仪,看霄白的,则是一种怪异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陛下!朱墨精骑已尽数被狙杀!”
一个高亢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片刻的功夫,一个身穿铠甲的禁卫大步踏进殿内,跪在了段陌面前扬声道:“臣不辱使命,保陛下而来!”
“做得好。”段陌收了目光,俯视殿堂之内的碌碌人群,冷笑道,“朕知道民间传闻是什么,今日朕已为帝,有谁人不服,格杀勿论。谁人若是弃暗投明,朕既往不咎,众位可想好了。”
“卑鄙!”霄白在底下咬牙。
段陌耳尖,听到了那声不屑,他看着底下义愤填膺的霄白笑了笑,眼里那分怪异越发明显。他似乎是有些犹豫,最后凝神开了口:“皇姐,朕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你如果能回来朕身边,朕……可以留下你一个人的性命。”
“好啊。”霄白答应得爽快,“你自杀,我以后天天给你上坟去!咱姐弟两好好叙叙旧。”
段陌的眼神闪了闪,终而熄灭。
“杀。”他道。
殿外军号齐鸣,响彻苍穹。少顷,一枝箭从外头呼啸而来——所有人都看见了,所以有人都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直到那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布帛,发出一声沉闷的碎锦之声,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中箭的,是段陌。
那个上一刻还高高在上的朗月的皇帝。
他自己都没想到,那支箭穿透的会是自己的胸膛,就这么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皇袍被戳了一个洞,胸口一片血红。那一瞬间他脸色的神情终究是露出了几分稚嫩,真真实实的像一个十六七的少年。
“陛下!”刚才那个禁卫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痛哭流涕,“陛下,属下们是诛杀了朱墨的精骑……可是三千禁卫已经……已经……”
“就剩下这个了。”
一声轻笑从殿外传来,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
霄白的心从刚才就悬着,悬着悬着都快麻木了。听到这个声音,她才发现自己在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有什么东西放下了,就像是绝处逢生,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抓住了一只手,抱住了一个人,暖和了,心安了。
“裴言卿!是你!”段陌苦笑。
正殿门口的,除了裴王还能有谁?
“陛下您可真是意志惊人。”裴言卿一笑,举起手中的弓箭,“还是说,射歪了?”
朗月王朝,能无耻成这样的,只有裴家狐狸。
×××
霄白呆呆看着从外头进殿的裴言卿,手在发抖——早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听人摆布地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居然是在忙这个!难怪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他要对付的,居然是整个朗月王朝的护国影军。
这个禽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他那件花里胡哨的锦衣已经破了不知道多少个口子,浑身上下更是鲜血淋漓,嘴唇没有丝毫血色。霄白不敢想象,是不是每一道撕裂就代表着他的衣衫底下有一道伤口……他自己好似毫无知觉一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段陌身上。他的脸色惨白,只有那一双该死的狐狸眼始终带着桃花笑,含笑看着高高在上的段陌。
裴言卿。
这个从来都不老实的混账狐狸,天知道他做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狐狸!”霄白想冲上去,却被云清许拉住了手腕,她只好冲着他喊,“别杀段陌!你的解药只有段陌知道!先逼他交出解药……”
裴言卿总算是注意到了她的声音,他回过头笑了笑,眼光却落在她被拉住的手腕上。他勾勾嘴角,眼色如琉璃,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拉弓——射箭!
没有人阻止,除了朗月王朝剩下的最后一个影卫。他像是卯足了劲儿,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向裴言卿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缓缓倒在了殿上,站在他身后的是林音,肖守,还有一个连霄白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云清许最后一个影卫——既然已经确定影卫军不存在,现在这殿上还有谁是这三人的对手?
段陌最后的目光留给了霄白,他似乎是想笑而没有时间,眉宇间的倦怠最终凝结成了一丝怅然。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用初相见的时候,那个少年特有的澄净眼神。
霄白甚至依稀想起了当年那一声:皇姐,陌儿可把你盼来了。
这个机关算尽的少年皇帝最终还是落到了这个下场,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没有人试图去评论这个事件。皇帝已死,就是混淆皇族血统的乱臣贼子诛灭当场的说法。这一点,每个人都懂。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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