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还好,只是食指上被刮去了一层皮,血倒流了不少。雪男笑着接过斧子说,城里的少爷哪干得来这样的活计,赶快回去包扎一下,在家里好生歇着吧。
李匡仁捂着伤口赶回家,向沈娘讨了一块干净的细布条将伤口包扎停当,突然看到客堂内不见齐依萱的人影,走去向雪男老婆一问,说是一个人刚走不久,可能是到镇上买东西去了。
李匡仁越想越不对劲,呆了半晌,快步走出门去,朝石公镇方向匆匆走去。
来到邓宅一看,果然看到齐依萱正坐在客堂内与邓一棍说话,而邓大官人却手里捧着一张黄裱纸横看竖看,满脸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
“兄弟,你们俩真是有趣,怎么不一起来?”邓一棍看到李匡仁后站起来招呼道。
“嗐,我是被斧头弄伤了手,家里的药又被她藏起来了,我实在找不到。没办法,只好跑一趟了。”李匡仁扯了个小谎。
“手伤了?”齐依萱看到布条上的血迹后有些着急。“伤得怎么样?”
“还好,擦破一层皮。”李匡仁答道。
“兄弟,你家太太给我出了道难题啊。”邓大官人笑呵呵地对李匡仁说,扬了扬手里的黄裱纸。
“哦,什么玩意儿?”李匡仁伸手将纸接了过来。
齐依萱脸上马上显出了焦急的神色,刚想伸手去夺,但还是晚了一拍。
“我也搞不清写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跟道士画的符一样,”邓大官人摇摇头,“你太太说是什么化……呃,化学,要舍弟帮忙递给光福那边的共产党,我看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名堂。”
“托人带到共产党手里去一点不难,我顺手就能办到,”邓一棍大大咧咧地说,“可共产党现在最需要的是枪炮弹药,要你这道鬼玩意一样的化……化学符有什么用?”
李匡仁捧起纸来飞快地上下细看,脸上的神情先是震惊,继而是兴奋,最后又变为忧虑,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依萱忧心忡忡地注意着李匡仁的脸色,眼中明显还有一丝后悔之意。
“哟,兄弟,看你这模样好像挺识货,说说看,到底是啥玩意?”邓一棍嚷嚷道。
“开玩笑,把这玩意交给共产党,简直就是寻人家开心,”李匡仁装作不满的样子责怪齐依萱,将纸塞进口袋后对邓一棍说道,“这事就不劳老兄费心了,我这伤口还得赶紧回去上药,改天我请客,一起好好喝一杯。”
回家的路上,齐依萱默默无语,感觉事情已经被自己彻底搞砸了。
“这只是你自己抄写的半份,对不对?”李匡仁问。
“对,我多了个心眼,只抄了半张纸,想先来个投石问路……”齐依萱吞吞吐吐地答道,“别怪我,这是我父亲临终前关照的……”
“关照你千万不要让我看到,对吗?”李匡仁笑问道。“当时,你父亲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也很正确,不过,你今天把配方交给那两个蠢货,实在是太危险了。”
“唉,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想早点完成父亲的心愿。”齐依萱委屈地说。
“邓一棍、蔡三乐那样的人是随风乱倒的墙头草,这份配方要是落到日本人手里,那就糟糕透顶了。”李匡仁苦笑着摇摇头。
“你说这是配方?”齐依萱瞪大眼睛问。“是什么配方呢?你是学化学出身,应该看得明白吧?”
“嗯,就因为我也是学化学的,所以当时梅机关才派我到你父亲的身边去工作,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还担当着监督和协助的任务。”李匡仁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赶紧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齐依萱急不可耐地叫道。
“快要下雨了,回去后再跟你从头道来吧。”李匡仁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空。
二十四、修械所
日子依然过得不紧不慢,除了每天吃的共和面令人望而生畏,其它方面倒还太平无事。
臭烘烘的共和面固然难吃、难咽,硬硬头皮也就熬过去了,但吃了以后拉不出来就叫人忍无可忍了。由于本身吃的份量不足,大伙一般都是四、五天才解一次大便,个别人甚至长达一星期按兵不动。但是,不拉不等于不想拉,实际上肚子里鼓涨、闷痛、翻江倒海,可任你在便坑前蹲上半天也没有动静。所以,现在号房里表示关心的问候语变成了这么一句:拉了吗?
肚子的下半段虽充盈、坚硬如磐石,上半段却永远空空如也,似水与火同时夹攻,令人焦躁得恨不得撞墙。当然,最要命的后果还是体力亏损,成天有气无力,连走路都直拖脚后跟。孟松胤觉得自己的情况也是一天比一天糟,连腿上都起了浮肿,稍微动一动便有心慌心悸的感觉。
有一次,野川所内的“教诲师”进号房来教唱“君之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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