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桐搁了茶碗,敲了她一记,“少乱嚼舌根。该你说的说,不该你问的,一个字都别问。少知道最好,知道得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了,关起门来过日子。”沉香揶揄地看着她,“二娘,看来王爷的睡榻软硬合适,你睡得可真香,这都多少年了,小婢值夜都没见你睡得这么死。”
“可能是最近太累,一沾床就睡着了。”
难得的好眠,换来一身的舒爽,孟桐亲自到厨房监工。交州临海,海产丰富,她特地嘱咐王府的管事到市集买来新鲜鲈鱼给薛隐熬粥。鲈鱼补血强身,最合适有血肉伤的病患。鱼肉剁成泥,鱼骨熬汤,把鱼骨捞出来放入适量的米,等粥快要熟时加入鱼肉,煮开装入碗中,撒上葱花和姜丝。鱼粥做好后,分成两份,一份自然是薛隐的,另一份则吩咐沉香给西门岸送过去。
“二娘,不给太妃送一份过去吗?”沉香悄声问。
孟桐道:“不必了。现下我送什么东西过去,她都未必看得上眼。”
沉香轻叹:“还以为太妃是个心善识大体的,没想到还是……”
“休得胡言。”此时正在厨房,人多嘴杂,孟桐立刻打断她,“人在屋檐下,便是如此。在孟家有阿爹,我对胡氏再不敬,他也不曾指责我,只因她是个外姓人。而如今在这王府之内,我才是那个外姓的。”
主仆二人正打算相携离开,正巧遇上来取太妃饭食的离春,她冷眼扫过孟桐精心妆扮的脸,不屑地扬了扬眉,“这是你准备给王爷吃的?”
孟桐也不说话,就算她如今是妾,也轮不到回答一个丫鬟的质询,就算是太妃亲自养大的又能如何。
“王爷不吃海产,你难道不知道吗?”离春把厨娘叫了过来,“我不是吩咐你给王爷熬了清粥吗?”
孟桐见不惯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冷道:“王爷以后的饭食就不劳你费心,以后王爷只吃我吩咐准备的。”
孟桐端了鱼粥进门,苏浅在门口闻到味道眼神有些复杂,面有难色,谨慎地问了一句:“夫人,这是厨房准备的吗?”
孟桐摇头,“有问题吗?”
苏浅如拨浪鼓似地摇头,“这鱼骨头不多吧?”
孟桐觉得他问得极是奇怪,“鱼能没有骨头吗?”
苏浅一愣,欲言又止。
孟桐端着漆盘坐到榻前,披头就问:“你不吃鱼?”
薛隐明显一滞,随即反问:“谁说的?”
她掀起盖子,一股鱼腥味瞬间扩散,“我给你熬了鱼粥。”
薛隐迅速瞥了一眼,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熬的?”
“算……是吧……”孟桐只会纸上谈兵,若是让她洗手做羹汤,那只是会一场灾难。但不可否认,这碗鲜美的鱼粥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的,也算是她熬的。
“吃,谁说我不吃的。”薛隐眯着眼讨好地笑了起来,“只是这鱼骨头多吗?”
孟桐眨眨眼睛疑惑地盯着他,“方才苏浅也问这事,你知道我如何回的?”
薛隐自然是不知道,逆着光朝门口望去,只见苏浅高大的身影半隐半现,好奇的脑袋直往屋里探。
“我说,鱼能没有骨头吗?”
薛隐赔着笑,重复地问:“真的有骨头?”
“王爷不是说不挑食吗?”孟桐挑眉。
薛隐这下再也笑不出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谁说我不吃。”
孟桐反倒犹豫了,“王爷可是对海产过敏?”
“那倒没有。”薛隐把心一横,冒着被取笑的危险说道:“我吃不来鱼,骨头多,我怕卡喉咙里。”
孟桐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终于噗嗤一声大笑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回荡,清绝的容颜也变得生动起来,“你又不是孩童,怎么还怕这个?”
“因为我没吃过。我生在大漠,随父亲四处征战,又长年戌边,就算是河鲜也是极少见到,更别提军中凄苦,哪里吃过海产。那年我十二三吧,和母亲回京,头一回吃鱼就被卡了一根刺,整整疼了我一天一夜。从那以后……”薛隐闭了嘴,他见孟桐的笑容消失,面色凝重,忙转移话题,“不过,我这人向来不挡住,又是你亲手熬的,就算是卡几个鱼刺又能如何?”
都说军中艰苦,粮草辎重常有供给不足,一日二餐能饱腹已是幸事。孟桐在家时就常听时任户部尚书的父亲在调派粮饷时捉襟见肘,只得以次充好,从民间收购陈谷子烂米往军中送。当时她不以为意,此刻想来面前的男子便是吃百姓喂养生畜的粮食撑起大周半壁江山,而那些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却在筹划如何从他手中夺走军权。不可谓不讽刺,不可谓不荒唐。可朝堂便是如此,军队只是当权者的工具罢了。
“这鱼的骨头都已经去了,你可放心吃。”孟桐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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