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雒妃木木都抬头看了她一眼,犹豫半晌才点点头,她继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本宫晓得了。”
&esp;&esp;院正也是摸着胡子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公主恕微臣开不出方子来,都说为母则刚,一切都要靠公主自己想开。”
&esp;&esp;雒妃心头一震,她低头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盖因月份大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隔着层肚皮的孩子在回应她的抚摸。
&esp;&esp;心头顿好一阵的酸楚涌上来,她是觉得自己这些时日不太正常,可偏生她又控制不住脑子里的那些想法。
&esp;&esp;几乎一闭上眼睛,就是秦寿的脸,他的冷漠无情,他还连她都能杀,更何况这不曾与他见过面的孩子。
&esp;&esp;她害怕,瑟瑟发抖的害怕,感觉这世间就没人可以帮到她,秦寿那样强大,谁又比的过他去?
&esp;&esp;从前就证明,白夜也是保不住她的。
&esp;&esp;院正推测的产期是在三月,如今正是二月中,早翻了年。
&esp;&esp;大年夜的时候,宫里还是如同往年一样,盖因身子重,她就在公主府一个人守的岁。
&esp;&esp;那会秦寿正在江南州,每日都有消息传回宫里,雒妃也就晓得,他正忙着将江南州尽收囊中,那样富庶的一个地方,他这穷鬼闯进去,哪里是会轻易放过的。
&esp;&esp;即便晓得他是想干什么。但京城这边也是没法的,根本插不进人手去。
&esp;&esp;当天晚上,京城下了小雪,稀稀簌簌的雪飘落下来,雒妃躺在拔步床上的时候都能听闻到。
&esp;&esp;房间燃了地龙,她只穿了件小衣也很是暖和。
&esp;&esp;雒妃摸着肚子,了无睡意,她撑起来半靠着床柱,随意从床头摸了本书卷,那书翻开可见里头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批注。
&esp;&esp;字迹工整,上下对齐,雒妃还能从那字里行间看出些年少不羁的狂妄青稚来。
&esp;&esp;她不自觉勾起嘴角,这本书卷是她特意从容王府秦寿书房带回来的,约莫是秦寿十来岁的时候学过的。
&esp;&esp;她隔着肚子,低笑道,“母后给你念一段你父王写的注解。”
&esp;&esp;说着,她当真柔声念了起来,“杀人者帝,为暴君,是非不分者帝,为昏君,守而不攻者帝,为庸君,优柔寡断者,为懦君,此以上,皆不可服众,实乃亡国之相……”
&esp;&esp;雒妃忽的就觉得意兴阑珊。秦寿还那般年纪的时候,原来就已经无师自通帝王心术,并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所以她竟是从未了解过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esp;&esp;忽的,她感觉肚子一动,便轻轻地拍了拍凸起的那点,笑骂道。“乖一些,母后该休息了。”
&esp;&esp;她缩下去,将那书卷放在枕头侧,翻身上闭眼,即便睡不着也强迫自己入睡。
&esp;&esp;下半夜,屋外雪骤然大了起来,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将整个京城都装点银白,在朦胧不清的夜色下,也映出淡淡的白芒来。
&esp;&esp;雒妃的房间里,壁角带上灯罩的宫灯啪的一下,冒出青烟,渐渐熄灭,紧接着就有道颀长的身影至屋顶从天而降,他周身带出几片雪花来,温暖的地龙中刹那泛起丝丝的寒意。
&esp;&esp;那人影站到宫灯前,也不见他有怎样的动作,熄灭的宫灯倏地又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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