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恰好给了他一个时机。
他找到在山崖下存活下来的余声,并且抛出橄榄枝,余声迅速分辨出中司令的意图,欣然接受这个提议,这样既能除掉赵平阑这块顽疾,还能保全封卓鸣。他们的目标一致,行动飞速开展起来,肖鹏帮助余声在简陋的蔽所搭建防御,想办法探查到赵澄关在何处,还为余声提供了大量设备上的支持,成功将赵平阑的怒气逼至顶峰。
行动前夕,余声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知了老爹,他需要一个人和他里应外合,安抚亲戚们的情绪,配合他唱好最后一出戏。
“所以在我带人冲进去的时候,才没有让人擅自对四名特种兵开枪,混乱中有过于激动的,我就告诉他们假装被俘,他们信任我,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都照做。”老爹说。
在余声的掌控下,赵平阑将他的阴暗面全都暴露了出来,摄像已经同步传回了基地,他的死状也被中司令亲眼目睹,计划宣告结束。
“我之所以暂时没走是受岑先生所托,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封队你讲清楚,被人蒙蔽了这么多年,孰是孰非你心里应该有数。”肖鹏说,“另外一件事,是关于赵澄的。”
那天最后,赵澄悲恸地昏倒在迟川眼前,至今未醒,医生说他求生意志薄弱,若不对他进行持续的唤醒刺激,随时可能会危及生命,现在黑鸢轮番在他病床前和他说话,片刻不敢歇。
“赵澄怎么了?”封卓鸣生怕中司令赶尽杀绝,神经紧绷起来。
肖鹏道:“封队别误会,中司令的意思是祸不及妻儿,既然赵平阑已经伏法,赵澄就不必再做什么了,只是希望他此生不再进入军盟,只要和中司令不产生交集就可以了,还望封队帮忙监督。”
封卓鸣沉默:“大概你们求他去他也不会去了。”能否从鬼门关走出来都是未知,怎么可能还往伤心的地方去。
“既然封队这么说,那我就知道如何复命了。”肖鹏站起来,作势要告辞,“对了封队,黑鸢日后作何打算?”
封卓鸣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瞪着肖鹏没说话。肖鹏说:“中司令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们有心另谋高就,他不会阻拦;若愿意继续为他效力,他会给你们最优厚的待遇,至少目前可以给你们一个假期。”
“不必急着答复我,考虑好了可以随时与我联系。”他留下一张座机号码的名片,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送别肖鹏回来,老爹见封卓鸣暮气沉沉,捏着那张名片出神。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做决定之前最好听听大家的想法。”
封卓鸣:“这点我当然清楚,我只是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
封卓鸣没说话,黑鸢何去何从他并不担心,毕竟他们一身本事,到哪都能自如,他在意的是余声会去哪。
在他包扎枪伤之前,他刚把余声送进病房。余声那一身伤处理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期直接在医生手底下睡着了,终于松懈的神经和长久的疲惫击垮了他,他睡得昏天黑地,封卓鸣在他床边坐了很久,一直在想余声会不会愿意和他走,哪怕没有方向,漫无目的。
见老爹在旁边坐下,封卓鸣问他:“你不去看看清姨?”
在他们回来后,得知清姨已经醒了,各项指标也在逐步恢复正常,过两天应该可以从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也每天有两次机会探视。
老爹顿了顿:“去,当然去。”他语气有点虚,封卓鸣看了看他,依稀觉得他好像在紧张。
余声曾经向他透露过老爹和清姨的故事,,本该是隔层纱的事儿,却被老爹硬生生搬了座山出来。现在这座山也没有了,老爹不得不面对现实——他要怎样接住那样一份深沉的爱。
好难搞。封卓鸣不由得替他头痛。
“我走了。”他站起身,老爹目送他出门,叮嘱他说,“顾好余声,别让他跑了。”
封卓鸣觉得好笑,回道:“管好你自己吧。”
不大的病房里,迟川坐在病床边,紧紧注视着床上的人。
黑鸢在离开之前特意嘱咐他要一刻不停地和赵澄说话,可他已经坐下五分钟了,除了电子监护仪的声音,房间里再没其他声响。
一连两个打击摧毁了赵澄的神志,他的眼窝、嘴唇甚至耳朵都惨白如雪,好像随时会坠进冰窖中,迟川轻轻碰了碰赵澄的手背,很凉,叫他很想握上去。
和他想象中一样,赵平阑是个狭隘且冷漠的人,在此之前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手刃仇人,为余声,为老爹,为妹妹。只是他没料到会出现赵澄这个意外,那个曾经被他恨过嫉妒过的男孩,竟然单纯至此。
他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想立即和赵澄拉开距离却无济于事,赵澄像个不小心沾到他身上的肥皂泡,折射着七彩的光,他想拍碎,却万分不舍。
他们明明没有太多交集的,除了狗,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一开始的相遇还带着些不愉快,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赵澄的身份后,他会产生想保护他的念头。他选择瞒着余声,选择替对方求情,选择在余声难以置信的时候坚持自己,可分明十几年前,赵平阑的儿子也被他和余声纳入了复仇对象之列。
架起枪的那一刻,他的想法很简单,任何人不能伤害余声,所以千钧一发之时他开了枪,却没想到赵澄会在这时刚好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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