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假装坚强,如何能坚强?她从来不是什么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她只是一个渴求着温暖的小女人罢了。
这一世,除了身边的这几个丫头,只有凌涵清……只有凌涵清给过她一点点温暖,给过她对于家的希望,哪怕如今明知已是幻影,她却仍是死死抓着不愿放手!
难道女人当真是一种犯贱的动物吗?明知人家已经将你弃如敝履,你却仍是念着当初一点虚假的情意,至死不忘?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也只有女人才会有这样傻的心思吧?对于男人来说,从来就只见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可笑,当真可笑!
素衣暗恨自己无能:究竟在留恋他什么?男人的海誓山盟,有几分可信?
不要再替他找借口了!他的江山,是他自己昔年金戈铁马之中巩固下来的,朝中如今也早已只剩了他自己的人,哪里用得着他靠拉拢一个女人来捍卫?
何况,她自己是相府嫡女,若论地位比任岚衣高了不止数倍,若要拉拢丞相,也完全用不着画蛇添足来一个任岚衣!
罢了,不要再乱想了,人家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时候,你还不在这个世界呢!跟人家比,你有的比么?
倒不如早些歇着,睡饱了不困是正经!许是闷上心来瞌睡多,最近是越来越能睡了。
刚一挨上枕头,暄和已经过来强拉了她起来:“我的好主子,今儿过年,您就是再困啊,也得强撑着给我熬过去了!这可干系着一年的福气呢,可别马虎了!”
素衣翻个白眼彻底无语。合着不守岁就没福气了?那她去年一定没有守岁!那个任岚衣一定守了好几天!
等等,怎么又想到那个女人身上了?
那女人怎么就有福气了?凌涵清是什么人,凭什么得到他的眷顾就算是有福气了?呸呸呸,谁沾上他谁才倒霉呢!那任岚衣一定是上辈子积恶太多,所以这辈子才报应她被凌涵清喜欢的!像凌涵清那样朝三暮四的家伙,肯定过不了几天又搭上别的女人了!
管他呢!反正在这宫里有吃有喝,没人管更乐得自在!说不定哪天任岚衣给她下点药什么的,她也可以先吃尽了再死,还能做个饱死鬼!
这样想着,莫名地便有些悲烈的感觉,暗道自己的命运还真是悲惨。
暄妍和菡香在一旁猜瓜子,看着有趣,却也是无声无息的。素衣知道她们也不过是聊以打发时间,怕她看着刺心,连一声笑都不敢发出来。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也实在难为了她们了。
二人见素衣起身,忙强笑了起来:“主子你可算是肯出来了,还以为你躲在内室不肯见人了呢!”
素衣很不屑地拍了菡香一把:“你家主子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见人?何况,你们两个小蹄子,也值得主子我出来作陪?”
菡香很不给面子地跳了起来:“这会儿又摆起主子的谱来了?去年这个时候,还不是和我两个人躲在屋里傻呵呵地唱着歌过的年!怎么着如今飞上枝头了,把往日的情分都抛下不管了?”
素衣闻言只得假笑。去年这个时候?去年这个时候她陪着父亲在别墅过的,没有宴请任何人,只有家里的保姆厨师们,倒也满满地凑了一桌子,大家说说笑笑,一夜时光转眼就过去了,那时她还想,下一次过年一定不让褚健回老家,一定要跟他一起过年……
谁料那竟是那一世与亲人最后的一场欢聚,因着褚健不在而有缺憾,却也因着他不在而真实。
人的心是最难看清的东西,未来的事亦是谁都看不准,悲欢离合,又有谁能参得透?
凌涵清不来便不来吧,谁能说他不来就一定不是凤仪宫的福气?
为了一个朝三暮四的贱男人生气才不值得嘞,倒不如和丫头们欢欢喜喜地过年来得有趣!
素衣终于展开笑颜,乐呵呵地挨着菡香坐了下来。
菡香方才想到素衣原是不记得去年的事的,正自懊悔自己嘴上缺个把门的,却见素衣笑了起来,方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来主子也真够不容易的,在相府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凄凄楚楚地过日子,好容易熬出了头,本想着可以舒一口气了,哪知却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当真是造化弄人么?
素衣轻松了起来,却不理菡香胡思乱想,一径拉着暄和一起坐下,玩笑道:“菡香既这么说,不如就先给我们唱一个?”
暄妍立刻赞成,那暄和却皱了皱眉:“若是让人听见,可又要说我们凤仪宫不成体统了!”
素衣哈哈一笑:“不成体统?这宫里确实有的是人不成体统,不过再怎么数也数不到我的头上!谁想拿捏我的错,就让他拿好了!我还有什么可以让人算计的?皇后的位子,我从来没惦记过,谁稀罕谁要好了!这凤仪宫也不是我的,只怕送了人人还嫌寒酸呢!我还有什么?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谁喜欢谁拿去,早死早投胎!我还就不信了,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我就多修他几世,看最后能修出个什么来?”
第六十四章 劳燕分飞
更新时间2014…5…10 18:41:14 字数:2240
素衣自管胡言乱语,几个丫头却惊得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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